三日后,公堂之上。
陈晋安听到宁清卓的辩解后,脸色立时阴沉,冷冷道:“宁老先生与我签婚书时,的确是说让宁清卓嫁我。”
宁清卓坦然一笑:“诸位请看。”
她抬起双臂,在公堂正中缓缓转了个圈。围观众人不解望向她。
宁清卓这才开口道:“我穿的是男装。敢问陈公子,你我相识数年,是否常见我女装打扮?”
陈晋安不答话。
宁清卓继续道:“爹爹膝下无子,因此自我6岁起,就被当做男儿教养。穿男装,学武功,跑生意。宁家任谁都知道,宁清卓在爹爹心中便是儿子,将来是要继承他志向的。”说罢,转向众人道:“试问,我爹又不糊涂,怎可能将儿子嫁人?”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频频点头,显然觉得宁清卓的话很有说服力。
陈晋安有苦说不出。他以为他赢定了,这才允了宁清卓直接过堂。现下可好,他想暗中操作,都没有机会了。
宁如欣站在宁清卓身边,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却走到大堂中间跪下,朝着林知府道:“民女宁如欣见过知府大人。”
“那份婚书中的‘小女’,的确是指民女。爹爹在时,陈宁两家多有交往,我也因此多有机会得见陈公子。又兼之陈公子向来待我温柔,是以如欣渐渐对他芳心暗许。”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这番话,明着是在称述案情,实则是在表白心迹。一个女子,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堂之上,对一个男人表白心迹!宁家这两姐妹,还真不是一般人!
嘈杂声中,宁如欣抬头,柔柔望向陈晋安:“爹爹知道我的想法后,便设法与陈公子协商,签订了婚书。陈公子其实不必诉之公堂,如欣也会遵从父命,嫁入你家。”
宁清卓站在一旁,闲言碎语入耳,也很是淡然。上一世,宁如欣被她拖累,受尽了苦。这一世,她支持宁如欣放手一搏,虽然破釜沉舟再无退路,却不会留有遗憾。何况,宁如欣不需要退路,她就是宁如欣的退路。
陈晋安显然也不料宁如欣会做此陈情,脸色阴晴莫定。他看着宁如欣那张和宁清卓几乎一样的脸,以及那双眼中难得坚定的光芒,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感动。
宁清卓是肆意的不羁的,陈晋安沉溺于她的张扬与活力,喜欢得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宁如欣却总是站在宁清卓的身后,就如烟雨中浅浅淡淡的背景,只有偶尔撞上她的目光,才会收获一份温婉的笑意。陈晋安完全不否认,两姐妹相较,宁如欣才会是那个贤妻。
林知府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总算消了那些杂音。
安静之中,陈晋安心里闷痛阵阵,无望而压抑。好似有什么珍视如命的东西正在从他掌间流逝,他再握不稳,再留不住。
陈晋安曾经很自信,以为放眼江南,只有他能做宁清卓的归宿,于是他不急不躁,只待有一日,她心甘情愿披上嫁衣。可这人去年做族长后,变化太大。她变得很难缠,温存软语嬉笑怒骂,为了宁家,她随时都能换张面具待他。她的生活脱离了预定轨道,也脱离了他的掌控,这种无力感让他暗自焦躁。
得知宁清卓誓不出嫁后,他再也无法淡然。将婚嫁之事诉之官府,是他置之死地的最后一博。他想,他逼到这个地步,只要她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感情,都该顺水推舟嫁了。
可宁清卓的应对,实在让他死了心。
过往一幕幕在脑中交错,陈晋安渐渐有些恍惚。他的情意她看不到,也不愿要,时至今日,再多纠缠又有何意义?
没缘由的,东岳庙老住持的话忽然在他脑中响起:施主须知执念易成魔,求而不得,便该放手
他已经执念了数年。
陈晋安想,或许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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