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身穿青色官袍,头戴二梁冠,腰间系着代表他身份的银腰带,挂着琉璃佩。
正是随县县令。
“学生见过周县尊。”所有人异口同声道。
周县令饶有兴致地问:“刚才是谁说的?”
众人齐刷刷朝旁边一闪,露出躲在身后的李吟柯。
“是你?”周县令很惊奇,“你几岁了?”
“十岁。”
“小小年纪就篡改圣人之言,嗯?”周县令挑起眉毛。
“学生知错。”李吟柯低眉顺眼,心里暗骂自己倒霉。
周县令呵呵一笑,不再追究,扫了他们一眼,看见了千亮:“千亮也来了,你也要来考吗?”
千亮应是,周县令又问:“你那大哥怎么没来,今年不想考了?”
千亮迟疑:“大哥还是要考的,只是他在温书。”
周县令淡淡一笑,很明白李千桦心胸狭窄的性格,不再提他,转向众人:“你们哪个是李千星?”
李吟柯再度站出来。
“李千星?”周县令别有深意的目光投向他,“你考试可有把握?你老师特意给我写信说你是冲着案首去的呢。”
李吟柯老老实实,低眉顺眼,诚诚恳恳道:“学生不敢妄自尊大。”黄教谕还给他写信了?这两人啥关系?
好不容易从周县令的魔爪下脱身,李吟柯总算松口气,被不停提问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好在最后周县令对他还算满意,挥手让他们走了。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县衙外排起长队,随县是大县,考生足有一千人,要是进去晚了,想到昨天看见的缺胳膊断腿的桌椅,李吟柯心中有些焦虑。这时,一个小吏悄悄地过来了:“李千星吗?”
李吟柯答是,那小吏悄悄地说:“县尊让我带你们先进去那!”
于是他们几个拿着考生号牌,提前入场,军士随便检查了一番就让他们进去了,县试不太严格。
在书吏那里拿了试卷,李吟柯挑了一个好位置坐下来,等全部考生就坐,天也亮了,周县令进来,大门一关,开始考试。
周县令强调了一番考试纪律,就写下题目,由书吏传给考生们看——是两篇时文,分别出自礼记和论语。
以四书五经取士虽是元朝首创,但壮大于明朝,诗词歌赋不再是主流。现在永乐三年,国朝建国不到四十年,所以还能给你出堂堂正正的大题,要是等到后面正德年间,可就要有人出丧心病狂的截搭题了。
李吟柯把题目抄好,就开始思考,不一会儿就挥笔破题,下笔千里,两篇时文,很快写完了,又仔细检查了一会儿,改动一些字句和避讳,就工工整整誊写在试卷上。
中途他吃了点点心,但写文章是一个体力活,他抬头看看天色,现在二月,天黑得早,最多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肚子已经开始唱空城计。
看了其他考生一眼,才交了一小半人他一个十岁的孩子现在交卷太抢眼了。但是李吟柯平生最不能忍的就是饿肚子,出风头就出风头吧,天大地大,饿肚子事最大。
他把笔墨往考篮一放,站起身,走上前,交卷,走人,一气呵成。
后面传来窃窃私语,周县令一拍桌子,大喝一声:“肃静!”然后又对已经走到门口的李吟柯喝道,“回来!”
李吟柯乖乖回去。
只见周县令拿起朱笔,竟是要当场批阅!现场考生倒吸口凉气。
周县令对他不怀好意一笑,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我到要看看你能不能拿个案首?”
李吟柯故作羞涩一笑:“谢师兄抬爱。”昨天他回去问堂祖父李梦溪,才知道这个县令早年师从黄教谕,怪不得态度那么奇怪,合着是嫉妒他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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