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缓缓抬起头来,手捧着她的脸,仔细凝视,像是端详某种稀世珍宝一样。头顶的暖黄灯光直直打在他的脸上,照得他五官轮廓更加深邃。她从没有这样近距离看他的脸,此时只是认真看着他的脸,他的眉毛像是两条又粗又黑的毛毛虫蛰伏在他微微高耸的眉骨上,他的鼻子长得极其中正和英俊,高耸笔直的鼻梁,显得充满力量,那一双眼睛微微有些内陷,越发像一汪捉摸不透的深潭。
她与孟劭予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在试图找他的缺点,可是却是真的没有找到合适的缺点,与身家财富无关的行为虽然都无可挑剔,却始终只是中规中矩,恋爱表现也并非十分深情,她以为他们日久生情,也只是淡水之质。如今看来,他不咸不淡的付出和内敛的表白,反而长久让人期盼更多。他始终如涓涓细流,却早已流进她心里,在她任何需要帮助的时候都能给她一丝安慰的甘甜。
她看着眼前这张脸,声音轻浮无力,却字句坚决:“留下来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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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工作倒是难得轻闲,史蒂芬特地将一些工作拨给刘艾格去做,时嫤只当是上司体谅自己大病初愈。那次淋雨以后确实是够折腾的,她身体素质好,这一两年都很少感冒,没想到淋了那一场雨的后遗症十足,接连好几天都浑身乏力,没精打采。
筱玉和阿玲都来探望过她,倒是好好享受了一段姐妹时光。
工作上的事情一个上午就忙完,到了下午无所事事。她从来都是个行程紧凑的人,即使现时任务完成,也一贯喜欢未雨绸缪。身体恢复后的这几天,不仅是效率降低,连工作劲头也锐减。脑海里像是有个开关失灵,任何一个可以引起联想的事物都能触放那晚的场景,她已然失了分寸。
她胡乱翻起桌上一本杂志来,那一页写着:“心理研究表明,人们在面对某个突如其来的境地时,若是难以抉择以致于内心痛苦,往往倾向于做出一种行动,来破坏其中一种可能性。”
她心中犹如掉进一块小石子,激起一漾涟漪。她连忙起身,很快就出了大楼,外面艳阳四射,照在身上无比的温暖,只有偶尔掠过的一丝凉风提醒她这是个秋高气爽的季节。只是这样好的天气,她却忽然悲观联想起,到了这方时节,只怕过不了几天,就真正深秋凉寒了。
她知道附近不远处有一间初中,那对面有不少办公文具店,便一路穿街走巷过去,进了其中一家。
小小的一间店,商品却琳琅满目,花花绿绿堆成一堆高低不一的小山,她皱了皱眉头,直接问:“有水彩颜料吗?”
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下午学生们还没放学,这时候只倚在躺椅里看肥皂剧,看着看着却打盹了,听到有客人问,连忙一个激灵站起来,说:“有有有。”
他匆匆忙套了拖鞋,去那一堆货架上找,最后找出一板覆满灰尘的颜料来,像是积压了许久没卖出去,他看了一眼时嫤的打扮,忙笑嘻嘻说:“现在的像你这样还用颜料画画的人不多了,现在的学生们都流行素描写生。”
她微笑说:“是啊,”又说,“只有这一板吗?”
老板忙笑着说:“还有,还有三四个。”她又说:“全拿给我吧。”
她又顺带着买了厚厚一叠画纸和画板,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到家里去。
餐桌上那个花瓶里是前两天卧床养病时,孟劭予新买来的富贵竹,并着两三束极其逼真的假百合花,说来也好笑,真富贵竹才一块钱一支,假的百合却要五块钱一朵。孟劭予说看出她不喜欢看到花谢掉的样子,便买了这样的组合来,既不缺乏新鲜空气,又有色彩可以养眼,两全其美,倒是合她的心意。她因此特地去花店问了喷的哪一种香水,自己也买了一瓶来,只消喷洒一点点,就芬芳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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