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子没有摆什么东西,只在一侧密密麻麻的设着一排排灵位,层层叠叠的灵位前,粗枝的香燃着,香的顶部一点火红的光,在黑夜中晃得人眼睛生疼。
是了,这是明家的祖堂。这次她似乎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她看着明靖珩私自开了祖堂,将兰芝的名字写成了他的平妻。兰芝看着他微笑,她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相携离去。
她又梦到自己被囚在阔云堂,彭氏带着婆子闯进她的屋子,将所有尖利的东西全部收去。屋里的东西被搬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张床榻,一套桌椅和文房四宝。而自己则坐在床上,掩面而泣。
自她重生之后,这样的梦她几乎每夜都要做一遍,从最初的撕心裂肺和感同身受到如今的渐渐麻木,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再也不会为之动容,谁知道第二日梦醒,她枕着的枕头仍是被泪水浸湿了。
过完了年十九,街上的铺子皆开了张。天津卫的徐家来了信,说是徐氏的母亲徐老太太听说徐氏有孕,特意上京来探望她。
徐氏听了后大喜过望,她上次见到自己母亲还是在未去广州的时候,算来已有近十年未见母亲了,这一日她早早的便叫人在大门上等着。
快到晌午的时候,徐家的马车到了徐家,刘氏徐氏领着几个小辈早就等在了二门上,待小厮们将徐老太太他们引进来后,徐氏忙迎了上去。
“娘!”徐氏上前几步拉住了一位穿着赭色百蝠纹缂丝褙子的老夫人,那老妇人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却精神矍铄。
徐氏是徐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多年不见,徐老太太亦是十分激动,拉着女儿的手,险些落下泪来。
刘氏见她们神情激动,也不打断她们,待她们稍稍平复后,方叫几个小辈上去见了礼。
徐老太太笑着擦拭眼泪道:“倒让亲家太太笑话了,实是久未相见”
刘氏体谅的笑道:“老太太爱护女儿,我也是做母亲的,自然能够感同身受。”
云彦菁闻言,偷偷看了自己母亲一眼,眼中却是有几分期待。
刘氏为人良善公道,又最重礼节,虽然说话不像彭氏那般滴水不漏,但也让人听着很是舒服。
徐氏感激的冲她笑笑。
众人见徐老太太身后还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徐老太太忙向她们介绍道:“这是冠桥,今年刚中了武举,你们便唤他一句四表哥罢。”
那少年身材瘦高,过完年的天气仍然极是寒冷,似云彦芷这般畏寒的人还裹着大氅,但那少年只穿着一件宝蓝竹叶纹的箭袖,愈发显得少年身姿如玉树般挺拔。
云彦芷微微一笑,外祖母家阳盛阴衰,徐氏那一辈只得了徐氏一个嫡出女儿,到了徐冠桥这一辈更是一个女孩都没有。
徐冠桥便是外祖家里与她玩的最好的,他们年纪相仿,年少时就没少在一同玩耍。再加上徐冠桥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极是护着她。云彦芷一家在广州的时候,徐冠桥随着大舅舅去看过她,长大后,那情分也没丢了去。后来徐冠桥考了武进士的功名,她那时也是刚刚嫁到明家,徐冠桥与明靖珩性格相投,关系也是极好。
她被明靖珩囚在阔云堂时,徐冠桥还来明府为她讨过公道,与明靖珩大打出手,虽然没能将她带出来,但买通了看管她的人,也让她后来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至少在冬日能有取暖的碳火,吃的不再是冷饭残羹。
对于云彦芷而言,徐冠桥就如她的亲生哥哥一般。
一一见过了礼。刘氏见已经到了晌午,便引着众人去了正堂,准备用餐。
如今徐氏有孕,云府上是刘氏当家,她将一切都安排的很是妥帖。
几人坐在花厅里聊着天,见到大房的云彦菁也在,徐冠桥再是自来熟也不好意思和几个表妹搭话,但他仍是不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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