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夫人却没责怪她,碧桃这丫鬟她也是见过几次的,是个妥帖稳当的人,若不是这两日忙的脚不沾地,又怎么会不去收拾包袱呢?
屋子里萦纡着一股子药味,墙上的字画却是被一一摘除了,整个屋子显得空落落的。她还记得,左山墙上挂的那一副是董其昌,另一幅则是仇英的青绿山水
女人歪在雕花大床上,窗帐子被卸了下来,只剩下空荡荡一个床架子。明老太太看的越发心酸,刘氏在床上看到了她,忙挣扎着起身来,明老太太心中难受,忙上前几步,嘴上直道:“躺下躺下说话。”
刘氏看了一眼碧桃,咳嗽了几声,用她手中的帕子将口鼻遮掩住了,对碧桃道:“我和明伯母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吧。”
碧桃给明老夫人搬了个圆凳,便随着明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们一并出了门。
屋内,两个女人一个躺着,一个端坐着,屋内寂静一片,只偶尔能听到刘氏几声压抑着的咳嗽声。
良久,明老夫人先开了口:“蕙行,你是不是一直还怪我当年若不是我推拒不过,去你家为昌泰说亲你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刘氏的咳嗦声停住了,她用帕子掩住苍白的面容:“我怎么能怪您都是命罢了。若不是师兄在蜀地出了那么一档事,又怎么会”
提到往事,明老夫人似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般,面容上满是自责和无奈:“当年都怪干娘耳根子软,我明知道昌泰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信了他的话,信他会改过自新,结果害了你这么长时间啊全是我的错!”
听到那个许久未曾听到的称呼,刘氏眼中渗出了泪:“干干娘,不怪您,真的。事已至此,您莫要在哭了。”
明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强作欢笑道:“不哭了不哭了,你刚好些,我却又来招惹你。”明老夫人看了一眼刘氏的面色,踟蹰了一刻,却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你婆婆病了你可知是为何?”
刘氏摇了摇头,轻声道:“大约还是因着我的事。”
明老夫人看了看刘氏的神色,轻声道:“并非如此,而是因为,小秦大人得知你的处境,托了我,向你求亲来了。”
刘氏闻言,却是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只是闭上眼睛,将满目的泪水锁在眼中,颤抖着声音道:“他这又是何必呢”
明老夫人见她面上并无一丝的意外,只余着愁苦,她将手覆盖在刘氏的手上,待刘氏稍稍好了一些,便听得她又道:“我不过是个守着牌位等死的人罢了,他自有如花的美眷愿意去嫁他,又有大好的前途何必因着我将这一切都断送了。”
明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却听得刘氏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他可想过,我若再嫁给他,我们两个是顺心了,可阿菁和他的儿子又该如何相处?”
她似是一下子急躁了起来:“还有这整个上京城的风言风语!人言可畏,他又如何能娶我。一个官员,不修私德,又如何能在这世间立足?他是个有大志的,我一直都知道!可是若是他为了我只能困于内宅,我又该如何自处?一点一点的,只怕这样的刀霜剑之下,仅剩的那么些子情分也会消磨光了!”
她忽然低下头来,声音有着哽咽:“与其这般不如相忘于江湖,守着那些子情分各过各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明老夫人心中难受的紧,但却仍是摇着头道:“蕙行,小秦大人为何请我上门提亲,你这般聪明,难道看不出吗?我亲自上门提亲,这般行事,便是为了借着我这张老脸,挡住悠悠众口啊!干娘都不怕,你怕什么?”
刘氏仍是摇头:“父亲是不会同意的母云老夫人更不会的”
明老夫人心中叹了一口气:“你莫要想这么多小秦大人那天夜里冒着大雨跑到我那里,你知他最后说了什么吗?他让我转告你,万事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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