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那里有棵榕树,裹着的颜色,不是那种青葱一样的翠绿,而是显得很厚重。レ?燃?文?书库レ
看起来像是一棵被尘埃吞噬的古树,正走向老态龙钟。深深扎住的根,捧起了株株新绿,都享受着它的庇佑。
朵朵花的骄傲,丛丛叶的张狂,却嘲笑起榕树的老态来,嘲笑起它们的依附来。
这棵枝叶遮天的榕树也许可以宽容到容纳所有背叛和不忠,可是另一棵却要把忤逆连根拔起。
新仁医院的环境很好,有不少老少都在成片的草地上散步,小情侣c老夫妻,父母年事已高,儿女承欢膝下。
环境良好或许是对病情有帮助的,但这种温馨的氛围才让人真正的身心舒畅。一个孤独的重病患者,就算送到世外桃源去又能有几丝效用。
窗口的阳光并不强烈,日头开始隐没在对面的高楼后,只剩下散漫的霞光游走在泛红的云朵之间。
我窝在自己的肘弯里,用左耳听着世界。树下孩子嬉闹的声音很清晰地飘着,一种类似于风铃的笑声,脆的让人感觉到海风。
身后,还有铁皮相撞的声响,透着点小心翼翼和认真。
“好了,官袭,喝点汤吧,我妈说这个汤对骨折什么的可好了。”
意夏早在我晚饭以后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拎着一罐满满的保温杯。
碗里的热汤还在袅袅地升腾烟雾,面上的一个个圆圈晃动着油光。
“来,喝点。”意夏盯着手里的汤,生怕洒下一滴。
“谢谢你,意夏。”接过面前的热汤,手上有点灼热的感觉,但并不是烫。
看我渐渐地喝下去,意夏忽然松口气,“用得着和我客气嘛,味道怎么样?”
“好喝啊。”她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脸上有种难以克制的骄傲和欣慰。
我看了看汤,“这汤不会是你熬的吧?”我承认我有点开玩笑的意思,想逗逗她。
意夏忽然摇头,“当然不是,是我妈做的。我早上打电话说我同学车祸住院了,她下午就帮你熬的。”
“你妈妈真好。”真羡慕,原来这样就是我没感受过的妈妈。好像很贴心,又很温暖。
“嗯。。。呵呵,还好啦。。。你多喝点。”她端着保温杯又往我的碗里加了点汤,“对了官袭,我中午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男生呢?他是谁啊?好像不是你哥啊。”
“嗯,他不是我哥,我哥在外地,他是我哥朋友。我下午拜托他去我家看看我家的狗狗,我恐怕暂时回不去了。”
“哎哟!”窗下一声惊叫,我和意夏忙探头看。那草坪上,原来是一个孩子摔了一跤,旁边的女人手忙脚乱地扶起来,嘴里责怪地骂着,慌乱的动作却透着浓浓的心疼。
我的眼全在那对母子身上,毫不掩饰我的憧憬,我的盲区里,意夏脸上有着如出一辙的表情。
这种憧憬使我忽略了草坪以外,那个我既应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带着压抑的怒气。
我们从窗台外收回视线,意夏给我说着我们的新老师和今天的趣事,“官袭你知道吗,我们班来了一个很奇怪的插班生,她的左脸上有一个纹身。。。。。。”
“小袭,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让我看看。。。”意夏兴致勃勃的当下,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像尖刀一样刺进我的心脏,让我一时间没有办法呼吸。
来人走到了我的病床边,伸手抚着我头上的纱布,“还疼不疼?要不要换个好一点的医院,要不我们出国看?”
可能是麻木,可能是不屑,可能是厌恶,我连陪他演戏的反应都没有。自从倪末离开,我就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不吃不喝。官翊很愤怒,和他冷战了很久,而那段时间一直是江南在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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