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的母亲是热情的性子，父亲就敛些。可是。。。似乎也不会敛到哪里去。九方和他哥那个清淡的性子，是哪里来的。

    我陪妈妈在医院花园悠悠逛着，她给我滔滔不绝地神采飞扬地讲了许多，或是他们小时候的糗事，或是怀孕的注意事项，或是孩子的名字。

    有妈妈的感觉是踏实的，只是我从未见过妈咪，难免思念起来。多嘴问了一句，妈妈又开始滔滔不绝，“芊筱当年可漂亮可多人追，你爸把她追到可是真疼，也难怪他到现在还。。。”

    我想，官逐杭是那么爱妈咪的，便也就够了。

    当我送走爸妈回到病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陆梓荼正坐在床头和他讨论着什么。看到我回来陆梓荼起身，“四哥，那我先走了。”

    我坐到病床边一把椅子上，转头问，“他干嘛去？你怎么样了？”

    他没有回答，拉过我的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轻轻点着我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贪恋地移不开视线。

    “我再不回来，孩子的娃娃亲估计就要定下了。”我低着头看他手里的动作，灯光闪耀下，戒指中央的血丝好似在游荡。

    他了然失笑，“她就那样，兴奋过度。”随即他又抬头，轻轻把我招到身边让我躺下，深呼吸拥我入怀，“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嗯。。。很多，说了你们小时候。。。”

    我躺在他的身边碎碎地说妈妈下午给我说的故事，大部分是他和九方枂的童年，有痛苦也有欢乐。明明是他的故事，他却像个局外人，听的认真，偶尔微笑偶尔应和，似乎他不曾经历。

    这样的他会让人心疼，好像没有了生命没有了生气，一切都是虚妄。他紧握着我的手，哪怕虚弱无力。可我觉得到后来我便说不下去，回忆有时候更多的是哀伤。

    “九方，妈妈给宝宝起了好多名字。。。”其实也不算起名字，妈妈一路走一路七步成诗般地想到许多，后来又都一一被她自己否决了。说也幸亏，否则有些比较脱离主流的名字，真真不敢恭维，孩子会怪我的。

    九方听着妈妈给起的名，连连叹气，“我和哥的名字一定是捡来的。。。对了，那你想给我们的孩子起什么名？”

    “嗯，我想让你起。”

    他沉吟一会儿，下巴抵住我的发顶，声音低沉蛊惑，“落槭吧。”

    “落槭。。。”我低低地重复一遍。

    “嗯。”

    “九方落槭，他一定是个好孩子。”

    原因我没有多问，也不必多问，他给孩子起的必定是最好的名。他是世上绝对不会伤害宝宝的人，我坚信。

    窗外的轮廓渐渐就不清晰了，意识也在时间来去里混沌，困意袭来的时候我抵不住地睡去。我知道我还有许多事要做，还有许多人要应付。然而我只想这样躺在他身边，不闻世事不知痛惜。

    安定，对我来说是困难的，也是有代价的。我曾也想，我真正的安是否人已迟暮，后来我才知道，我用了什么换来了现世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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