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几批马,速度也慢了很多,剩下的路更加漫长。好不容易抵达咸阳,一行人皆狼狈不堪,我回到住所,赶紧吩咐人备水洗澡,又仔细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生怕还有虫子没爬出来。忽然发现桌上有一份竹简,我信手打开,只见上面赫然写道:“进而击赵不能取,退而攻韩不能拔,则陷锐之卒勤于野战,此赵氏之计”读完整篇,都在说应该释韩而攻赵,这不是跟我对着干么?
我大怒,手持竹简,冲出屋去,朝下人喊道:“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一下人慌忙过来说道,“此乃秦王所赐,刚见大人进来匆忙,还未来得及禀报。”
“啊!”我大吃一惊,再重新细细一看,那竹简上的文字乃是用秦国小篆所写,说明已经是重新抄过一份,才传给我。如果是这样,秦王必然对上书之人极其欣赏,才会传给我看,而其中观点和我的正好完全相反想到这里,背上已是一身冷汗。
“备车!”我大声喊道,一定要马上见到嫪毐。
“你究竟是干什么去了!”嫪毐一见到我便大发雷霆。我看见他的身体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激动。
我还没有回答,嫪毐朝我大喊道,“为什么韩非会在这里!”这一声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我看出来,他似乎有些恐惧。
“你不是让我去韩国”我已经有些迟疑,不知道这功还该不该表。
“我是让你去韩国把他绑过来,捆过来!”嫪毐激动地攥着拳头,看着我,“可你是怎么干的?啊?”
把韩非绑过来?这说法已经有些胡闹了,我要是能做到这点,那蒙骜和几十万的秦军干脆解散算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强作镇定。
“韩非为什么比你来秦国还早?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嫪毐的脸红里透白,呼吸急促。
“我也没有想到,到韩国的时候,听说韩非已经出发来秦国了”,我不敢跟他说去了燕国。
“那你为什么不立刻回来禀报!”嫪毐继续大吼起来。
“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蝗灾,有些马受惊跑掉了”,我小声解释。
“碰个几只蝗虫你就回不来!?”嫪毐用嘲讽的口气对我说,“那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长信侯息怒”!我说,“那蝗虫不比寻常,遮天蔽日”
“我又不是没见过!”嫪毐把我打断了,“别以为只有你碰上了,你回来之前,那些虫子也经过了这里。”
那蝗虫果然从咸阳方向来,我心想,“严重么?”
“严重?有什么严重的?”,嫪毐的声调稍微低了一些,“蝗虫谁没见过,多养些鸡啊鸭啊,吃掉它们就是了。而且如今已经飞走,并无大碍,只是那韩非妖言惑众,实在罪该万死!”
韩非果然已经开始活动了,当务之急,是想出对策,我问道,“韩非如何惑众?”
“他上书秦王,说久旱之地,必有蝗灾。若要根绝蝗患,必先兴修水利”,嫪毐看着我。
“这种主意他也想得出来!”我大吃一惊,心想蝗虫和旱灾有什么关系。
嫪毐长叹一声,“秦王非常赞赏,已经答应他了”。
我忽然想起庆卿的话,论计谋,嫪毐恐怕远远不是韩非的对手。也许庆卿他一再劝我小心的意思是,我和嫪毐加起来,恐怕也不是韩非的对手。
“修水利不是个轻易的事啊”,我说,“就这么答应了?”
“秦王年幼,容易被人迷惑。加上这几年连年旱灾,军队的粮食根本上,所以韩非说出这个想法,正中天子下怀”,嫪毐神色黯淡。
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些好笑,要说迷惑秦王,谁又能比得上您啊。但表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韩非说要怎么修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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