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朔六年农历七月四日,东宫皇后宴请百官,特许携家眷入宫参宴,实际也就是帝后二人为皇太弟高琏特意安排的相亲宴,欲从京都未出阁的千金小姐里甄选出一位来做高琏的正室王妃。
萧南身为护国将军之女,今年刚好及笄,自然也在宴请之列。
酒宴上,觥筹交错,帝后高坐龙椅,二人散去威严,相敬如宾。
台下各家小姐浓妆淡抹,个个面容忐忑且羞涩,双双含情目时不时地往高琏身上瞄一眼,又立刻低了眉,似红了脸。
唯有萧南一人端坐于父母身旁,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又透着些战场上锤炼的英气。
大概只有天知道她此时的心境了,因自身家世的关系,与皇家向来亲近,各类场合也参加了不少,自是练得一身左右逢源、淡然自若的本事。
可毕竟是关乎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萧南想着,不安地望向高琏,看见自己心爱的人也对视着自己,目光柔和。
她便安了神,定下心,环顾全场,暗下握了握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因为宴前各府贵女有了个排序,萧南是宴会快结束的时候登台,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凑到母亲耳畔,说了句什么,之后弯身去了后台,换她事先预备好的舞衣。
萧南要表演的才艺是自创的剑花舞。她在后台来回踱步,听到熟悉的节奏声,深吸口气。
冷静,护国大将军萧铨的女儿又怎会弱于他人!
当下便踏着鼓点翩然而出,一身黑色罗裙,一柄系着红色流苏的软剑,手挽剑花,衣袂翻飞,用丝带高高束起的长发随着舞步一起一落,勾出凌厉且利落的弧度,一把软剑在其手中可弯可刺,俏脸微向上扬,裙摆随着身体敛起旋转的椭圆,复又落下。
动作连绵不断,如长虹游龙,首尾相继,又如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
眸光流转间,一姿一色似要将谁的心神吸摄。
一舞毕,满场寂静,群臣及其家眷仍神游着,“行剑”,竟是“行剑”。
这样的明艳舞姿,想必百年后也会被认作经典流传于世吧。
许久,“萧爱卿,你生了个好女儿啊,朕都有些眼红了,平日只知萧家女儿精于骑射,带兵打仗不在话下,竟不知舞术也是这般绝妙。”上首皇帝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百官也回了神。
“回皇上,微臣愧不敢当,臣只有这一个女儿,自是要好好培养的。”萧铨是个大老粗,听不懂画外音,面带得意。
而高琏的目光状似无意地瞥向离开的纤细身影,摇着手中美酒,缓缓送至唇边,看似与平时的潇洒外表无异,却只有袖袍遮掩下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显示着他的大好心情。
嘿,当真是连酒都变香了呢。照今日酒宴上各家小姐的表现,本王与阿迟的婚事应是毫无悬念了吧,阿迟,你可知我也在期待着?
次日临至正午,盛夏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嗡嗡嚷着。
将军府一处热闹的院落传来丫鬟们的嬉笑声,而正主萧南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玫瑰椅上,秀眉紧皱,似有着无尽的心事。
“小姐,今日怎么了?昨个儿不是还挺开心的吗?”阿落站在边上被冷落了好几个时辰,终是没忍住开口问了句。
“我也不知,今儿心头着实有些个烦闷,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正说着又觉得不适,便调了个姿势靠着,软趴趴的,哪里还有往日的精神头。
“小姐,放宽心,王爷定会为您求得这门亲事的,阿落就提前祝福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萧南被丫鬟俏皮的话语逗得一笑,心思放下了些,却仍是觉得不安,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但愿如此吧,千万别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小姐小姐,宫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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