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六侧头望了眼楚君逸,心中一寒,当下甩袖就走。楚君逸快步跟上,没说什么,只是眉宇间戾气愈发重了。
——师兄便如此防备他?
接下来两三日,楚君逸除了去无涯峰锤炼剑意,路上会经过沈十六住的秋水峰外,并没有在沈十六面前出现过。沈十六提防了三日,到第三日晚上竟不敢入睡,只歪在床头看那《分桃旧事》。然而到底是身体不行,时至半夜,渐渐起了睡意。
夜风吹进屋里,屋内那一豆灯光晃了晃,眼前忽明忽灭,沈十六抬头去看灯,冷不丁地小腿一痛一麻,眼皮一跳,飞快地跳下床,拿出刚刚支取的灵剑向床尾猛地刺了一下,便见一个东西滚了下来,在地上“咯咯”地爬了几步,正是害了沈十六几次的河蟹。
“楚君逸——”沈十六咬牙切齿地拄着长剑,一步一歪地走了出去,冷喝道,“楚君逸,我知道你在,滚出来!”
果不其然,过了会,一道白光一闪,楚君逸从剑上跳下来,道:“刚从无涯峰回来,师兄怎的知道?”
沈十六脸色铁青:“你尽管装模作样!我问你,那河蟹是哪来的?!”
楚君逸面色微变,快步走进屋内,一眼见到那河蟹,想也不想地腾空而起,将河蟹一剑绞杀了。接着又将里外搜寻了一遍,见没有第二只了,才缓和了脸色,高声道:“师兄可以进来了,我已经杀了它。”
楚君逸等了会,却没听到动静,忽地想起沈十六的质问之语,连忙出来,道:“师兄是不是受伤了?”
沈十六冷冷注视他一番动作,只道他惯会演戏的,自己仍用长剑作拐杖,向里走去。楚君逸见他行动笨拙,略一观察,立刻知道他是小腿受了伤,紧跟上去道:“被它咬了?”
沈十六猛地回过头,凌厉的目光直逼向楚君逸面庞,道:“岂不正如你所愿?”
楚君逸愕然道:“师兄以为是我弄来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沈十六道,“那河蟹为甚么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床上?你又为甚么恰好在附近?”
楚君逸怔怔道:“若我说是巧合呢?”
沈十六冷笑:“那还真是巧得很!”
楚君逸面色几变,忽地一步跨上前,抓住沈十六臂膀往怀中一带,御上灵剑便往自己那飞去,口中只道:“既然师兄不肯信我,我还多说甚么呢!”
沈十六又急又恨,抬手便是一道剑气刺了过去。楚君逸用另一只手抓了一把,将灵剑徒手拗断,手心血淋淋的,却也不管,等到了地方,便横抱起沈十六,将他扔到了床上。
沈十六手中只剩个断剑,心中瑟然,暗道这断剑除了剩下自尽之用,还能作甚么呢?
正想着,楚君逸蹲下身,一把将沈十六裤腿拉了上去。沈十六蹬了一脚,楚君逸握住他的脚踝,纹丝不动。
这一幕倒也熟悉,沈十六心中发苦,正做了决绝的打算,却见楚君逸取出了一排银针,将银针插入了沈十六小腿上肿起来的部分。
沈十六动作一顿。
“上次河蟹之灾后,药园与医堂的长老捉了几只留作研究。”楚君逸道,屈指一弹,银针嗡嗡作响,“这银针之法就是几位长老推敲出来的,感觉如何?”
沈十六低头看着自己渐渐消肿的小腿,抿了抿唇,哪里还要再说什么。
楚君逸将银针都收起来,直起身来,微微俯身望着沈十六。沈十六道:“好罢,是我误会你了你做甚么?”
“师兄在这里等一会。”楚君逸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沈十六,将他定住,道,“我去去就来。”说罢,将沈十六横放在床上,转身就走了。
沈十六注视着他远去,眼睛转了转,望着头顶帘帐上的花纹,百感交杂,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楚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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