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村东头正往家绕,便见着了扶着范氏的兰秀才两个站在那棵三人合抱的皂荚树下观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着肚子的范氏,目光满是怨毒。只碍于族公和“皇命”,她没有发作。
夏初七却是仔仔细细多瞅了那兰秀才几眼。
在清岗县,兰子安还没做县太老爷的女婿前,就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了。他自幼被誉为神童,经论律赋无所不通,在锦城府童生试中名列前茅,学问好,长得又俊,举手投足间斯文有礼,村人都说,待明年八月秋闱一过,有了他丈人扶持着,中个举子都是少的,将来肯定得去京师金銮大殿上做头名状元。
事实上,这兰子安将来确实连中三元,成了一代大儒,与夏初七的命运有着极多纠葛,只不过那都是后话,此时的夏初七是怎么瞧他怎么不顺眼。
“渣男!”
她低低骂,兰子安与那范氏自然听不见。
可她脸上不屑的表情,却足够让那兰子安吃上一惊。
往常的夏草每每见着他,那火样的眼睛就像沾上了糯米糊糊,要么盯着他转不开眼,要么燥红着耳根不敢抬头。要是他多给她一个眼神,她也能欢喜得眼睛发亮,哪会像此刻,凉飕飕的眼神,满脸他看不懂的情绪?
“草儿”夏初七盯着兰秀才看的光景,兰大傻子背着她有些泄气,垂下脑袋想了许久才沮丧地问:“你,你可是极欢喜他?”
欢喜他?
夏初七恨不得宰了他。
“嘁,他配吗?”
傻子性子单纯,一听就咧了嘴,毫不怀疑她话里的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可眼睛亮了亮,又极不放心地追问,“草儿,你做了我媳妇,我定是会对你好的。你,你不要再找他了可好?”
见他又欢喜又犯愁,夏初七不由好笑地加重了语气。
“行了,快点家去!别让我瞧着那两只心烦!”
傻子低下头,样子看上去有些委屈,背着她走几步又回头瞅了一眼那气宇轩昂的兰子安,才耷拉着脑袋嗯了声。
“呵,你可真是个傻子。”
夏初七又感叹了一句,见附近已有村民在围观着私语,脑子突然一转,回过头去瞥着那兰秀才怪异的一笑,心里忖道,‘夏草啊夏草,既然姐姐我用了你的身子,甭管始乱终弃的还是欺凌辱骂的,通通都要为你讨回来’,嘴上也就拔高了声儿。
“谢谢你。”
一言既出,她偏头俯在傻子身上,再不吭声。而围观的村民似乎都品出了味儿来,只那兰子安还懵懂不知,寻思着夏草那笑容十分好看,目光不由稍深一下。
知夫莫若妻,他短暂的异样,范氏顿时察觉了出来,牙齿磨得更利。
“相公可是觉着那小浪蹄子顺眼了?想纳了回来?”
兰子安惊觉失态,压住奇怪乱蹿的心思,揽了范氏的腰。
“娘子哪里话?只是她这样的人,我们委实不必与她计较,娘子往后毋须再去找她麻烦了。”
“相公说得极是。”
范氏走了两步,盯着兰大傻子与夏初七的背影,目露怨恨。
夏初七来到鎏年村三天了。
从傻子和村人的嘴里,她大概了解到一些情况。
她所处的大晏王朝与明代的区划国体极为相似,这个村子叫着鎏年村,隶属于锦城府的清岗县,离县城约三十里左右。但除了一些基本常识之外,以傻子为数不多的脑髓,也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来。
回去的念头在几次三番的尝试后,已经被活生生掐断了。
反正她夏氏孤儿走到哪里都是独单单一个人,到了什么山头,就唱什么歌,哪里的黄土都养人。既然她青春还在,不仅有机会实现前世找一个好老公的奋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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