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进怀疑自己山路赶多了,不仅脑子糊涂了,连耳朵也不好使了,又或者面前这个言怀瑾大概是个假的言怀瑾。
“殿下。”他忍不住十分正经地称呼起来,“您可知道,在此番变故之前,无论是朝中还是民间,没有人不觉得那个位子非您莫属,您是元后嫡子,皇子中居长,您七岁时便熟读诗礼经策,在殿上与先皇对答如流,没人不说您是我大燕之福。如今遭此横祸,被那老虔婆陷害到这个地步,您却我不懂。”
澹台进说的很认真,他都想不起来上一回这么严肃地跟人说话是什么时候了,说得他自己都要以为自己是个文化人,想想还有点小得意。
言怀瑾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一般,眯了眯眼,道:“如今我已经不成了。”
“怎么就不成了啊?”澹台进很捉急,虽然大家都还是少年模样,但是这不成可是件大事,男人怎么可以不成呢?
“我中的毒,是穿云香。”言怀瑾勾着嘴角,轻声吐出这个名字。
澹台进一双眼,立刻就瞪得犹如铜铃大。
穿云香,那可是传说中才有的奇毒,相传来自北方冰海,与那里生活的鲛人有关,光是制造这种毒/药就需要至少三年时间,中毒之人五脏六腑会在瞬间被寒气浸染,不出三步必死无疑。
“那你怎么还活着?”澹台进拿手在言怀瑾面前晃了几晃,说好的不出三步呢?
“我也不知。”言怀瑾一脸不虞地歪过头避开他的五指山,“御医拼了老命为我调理,但我的脏腑受伤太深,大约也活不到弱冠。”
一时间,澹台进也不知说什么好。
他本以为言怀瑾中的只是普通毒/药,此番被发配到永山休养,那就是真的休养了,养好了身子不还是好汉一条?到时候杀回凤中去,就凭他言怀瑾的头脑和人望,未必没有一搏的机会,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可是如今才知道,他中的是穿云香,这种毒没人知道怎么解。
“不对啊?”澹台进又反应过来,“那老虔婆哪来的毒/药?她难道没有解药?”
言怀瑾收回一直望向窗外的视线,回过头看着这个二愣子,道:“大约四年前,太医院大方脉吏目三人革职,新调任上来的均是江氏一脉。”
澹台进口中的老虔婆,先皇继后也就是当今太后江怜雪出自江家,所谓的江氏一脉便是与太后党有关了。
“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的脉案向来都是院正和御医在诊吧?”
“我本也是这么想,便没有在意。可是彼时她根基尚且不稳,不先换了妇人科的吏目,插手大方脉是做什么?”
澹台进沉默了。
言怀瑾也没想要他说什么,两个半大少年相对而坐,说着与他们年龄毫不相称的沉重话题,就连屋内的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压得人透不过气,言怀瑾不适地皱了皱眉,又道:“她有所图,图的就应当是穿云香了,可见她手头只有方子,没有成品。”
那有解药的方子也好啊?
澹台进想要这么说,然而世人对穿云香所知有限,唯有一点广为流传,那就是穿云香制成难,制解药更难,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江怜雪要害言怀瑾,自然不会为他把解药也备好,可是言怀瑾已经撑不到十年后解药制成了
“怎怎么会这样?”澹台进一时间悲愤交加,对着桌案狠狠砸了一拳。
言怀瑾倒是没甚表情,一如既往地歪靠在榻上,指了指方才烧起来的炭盆:“你问我烧的什么?都是离京后朝中诸位重臣劝说我的密信。”
人都已经不成了,还要这些图谋大计的密信做什么?言怀瑾烧得毫不犹豫。
他本是先皇嫡长子,元后在世时也受尽荣宠,在宫里是头一份的尊贵,然而元后逝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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