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法成喝了一口水,沉吟了一下说:“然的事,我不给她施加任何压力,完全由她自己做主,并且我也跟她说了,你只管考虑你自己的幸福,其它任何事都不是你该考虑的。”
薛家良说:“您是个民主的父亲,有您这样的父亲,是儿女的大幸。”
“以前,是我给她造成了太多的不幸,太忽视她了,很少顾及到她的感受,现在无论怎么去爱她,都弥补不了从前的亏欠所以,只要她的要求不犯法,我会尽量去满足。”
“她跟您提要求了?”
“她才不会呢?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她妈妈刚出事后,她一下子就长大了,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我这个当爹的就跟空气一样。”
薛家良笑着说:“哪有空气陪女儿在大冷天去拍照的?恐怕早变成冷空气了。”
“哪是我陪她,纯粹是她陪我。”
“噢?您对摄影也入迷了?”
“如果我不表示出对摄影的入迷,人家能让我跟着吗?能带我玩儿吗?”
“啊?哈哈,原来如此!”
“你点声。”
龚法成说着指了指上面。
薛家良声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唉,像老曾我们这样的父母,谁摊上了,也不能说是幸事啊,但又有什么法子呢?只能从别处找补吧。”
“你们昨天去哪儿拍照了?”
“宝山。”
“宝山?我还以为走出多远了呢?”
龚法成说:“省城头天晚上正好下了一场大雪,我半夜起来才知道,突然心血来潮就去楼上敲女儿的门,你还别说,不靠父母的孩子独立性和做事能力就是强,我一说下雪了,咱们去宝山拍雪景吧,她二话没说,以最快的速度就起床了,当她全副武装背着摄影包来到楼下的时候,连我都吃惊,我这老兵都没收拾利落呢,人家连滑雪镜c防护手套都都戴好了,让我再次见识了我闺女的能力。”
“哦?是不是把您比下去了?”
龚法成笑着说:“的确如此。我们出门后才发现,那天真是太幸运,下过雪后天就晴了,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把然高兴坏了,她说,老爸你太有福气了,这种天气可遇不可求,就是傻子都能拍出漂亮的照片。”
“哈哈。”薛家良听了不由得笑出声。
龚法成说:“我听了这话当时也笑了,我说,你这样说让我倍感压力,如果我拍不出好照片,岂不是连傻子都不如?逗得她也哈哈大笑。跟女儿在一起我感觉的确老了,我自认为我开车的技术相当不错的,但是在山路上,尤其是雪还没来得及清除的情况下,我感到了紧张,其实我紧张不是紧张自己的技术,也不是紧张自己的安全,我完全是紧张女儿在车上。可能她看出了我的紧张,执意把我换了下来,她开,望着她沉着镇定地驾着车,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女儿原来是这样完美,是这样强大,在她面前,似乎没有过不去的难关,不需要任何人都能活得很好”
听到这里,薛家良低下头,他似乎从龚法成的话里听出了点其它意味。
龚法成又说:“宝山不远,但那段雪路,给我的感觉特别漫长。回来后我就禁止她在恶劣的天气下出去拍照,禁止她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除非我跟着。”
“为什么?”薛家良不解地问道。
龚法成怔了一下说道:“当然是一位父亲出于对待嫁女儿的安全和各方面因素的考虑。”
薛家良懂了,谁说龚法成冷血,他对女儿有着更深更细腻的爱,从那年春节他睡不着觉,驾车三四百里路,来平水寻女就是一个例子。
想到这里,薛家良说:“安全的事您不用操心,有德子呢?”
“他?”龚法成瞪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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