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叛也算是没甚意思。端王这场叛乱声势浩大,却没想到是雷声大雨点小,仗打到后来,叛贼势力越来越弱,原本情报称要跟着端王反的人,转眼间竟纷纷偃旗息鼓了。而端王叛军的部分主力,则又是些匪逃犯,本就都是亡命逐利之徒,见形势有变,举旗倒戈比谁都快。
裴九思转念想想,如此却也没什么不好,与其血流成河两败俱伤,这样倒也算是为百姓谋福。他自然知道这期间陈俨携皇命沿路逐一劝降,为平叛之路扫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障碍。理论上说,孤身入敌境劝降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若无足够的准备与把握,光靠勇谋不过匹夫逞强,找死而已。
这位昔日神童,此前虽在弘文馆担着领军角色,编了些还算有些说法的书,但在朝局政事上却未显过身手。这一次,虽只在幕后走动,但裴九思对他也一改之前的认识,收回了他在处世之道上是个愚人的评价。
他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也许只是懒得去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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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饮食素来都简陋应付,但为了招待这位幕后的“功臣”,裴九思特意让人去城中重新开业的酒楼买了好酒好菜来。
这期间,陈俨便一直在等着食物送来,支颐懒懒坐在空荡荡的餐桌旁,悠闲极了。
小兵匆匆忙忙将食盒拎进来,丰盛地摆了一桌。裴九思挥手示意旁人退下,自己在一旁坐了,又给陈俨分了碗筷倒了酒,笑道:“看起来似乎还不错,陈大人随便用。”随后又很是照顾地同他讲了菜的方位,好方便他夹菜。
陈俨早就饿了,自然也不会同他客气,拿了碗筷便吃了起来。
裴九思吃饭极快,陈俨还在慢悠悠吃着,他却已搁下了筷子,并道:“陈大人这阵子当真是辛苦了,想来也遇着不少麻烦罢?”
陈俨边吃边道:“我素来运气好,不大能遇得到。”
裴九思心道,说他谦虚罢,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说他有些自带优越感的傲慢罢,又谈不上。这家伙看样子是不想说此行经历啦。
裴九思想听故事,对方却不愿讲,于是他只好转移了话题,聊了聊战事。
陈俨仍在慢吞吞地用餐,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他的话,多半时间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他知道裴九思对他如何劝降感兴趣,但这事的确没什么好说。他还清楚裴九思这次奉旨平叛一定觉得有些无趣,可他不也一样?
孤身入敌营劝降看起来危险,但事实上早已有人给他铺好了路,他顺着那条路走下来,连个给他使绊子的人都没有,顺利得令人咋舌。他从头到尾还是被段书意设计了,这让他觉得无趣到令人懊恼。
所以,裴九思啊裴九思,你我都是一样的,就别打听了。
正因为明白自己被段书意设计利用了,陈俨后来格外怠工,宁愿懒在驿馆里吃茶,都不高兴再出门了。
过了好半天,他开口问道:“裴将军打算今晚动手么?”
裴九思扬了扬唇,笑说:“找人看过,说今晚天气恰到好处,何况已不能再拖啦,探子已将茂州城内摸了个清楚,今晚将那反贼活捉来就好,也省却双方交战给城内百姓添麻烦了。”
“裴将军三言两语好像就解决了这桩麻烦事,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帮上忙?”
“陈大人这是甚么意思?”
陈俨吃完饭,这才拿过左手边的小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回说:“总不能吃裴将军的白食,该出力还是要出些力这才过意得去。”
裴九思清楚他不是这种客气性子,这家伙定是想进茂州城搞出点名堂来,所以才说要帮忙呢。裴九思于是说道:“陈大人还是在这等着好消息罢,捉反贼这等事,我等粗人去做便好。”
陈俨一时间没回话,不知又在琢磨些什么。
裴九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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