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看了石一宁一眼,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看那样子,并没有握手的。
石一宁却伸出手去:“家门道长,幸会。”
“家门道长?”石泉诧异,却依然没有伸出手来,只是问:“你是哪脉的子弟?”
他问的是哪脉的“子弟”,没有问哪脉的“弟子”,那就是心底认定,石一宁这么年轻就行走江湖,估计是某大门派的“阀二代”。
“哪一脉?”石一宁收回了冷在空中的手掌,“都有哪些脉?”
这不是找抽吗?石泉以为他是故意的,脸色一寒,貌似要动怒。因为他问哪一脉,实际上就是问他的师祖爷,或者是这一门最负盛名者的名讳。
因为巫道发展到今天,以教立命的教门只有官方说的那些,他们读着经典,修身养性,基本上已经丧失了治病驱邪的功能,只接受信众的供奉,却从来不做除魔卫道之事了。
真正的巫道之术,却依靠着口口相传以血脉的方式流传下来,所以石泉才会问石一宁是哪一脉的。但是石一宁确实不知道啊,他又能如何回答呢?
老黎看着事情要糟,赶紧上前一步,介绍说:“师兄,这位石兄弟有点特殊,并非血脉相传,也没有师门”
“难道是传灯之术?”
石泉说的传灯之术源自佛教,但是一般用来形容那种特殊的灵魂传法,但是需要奇遇。
石一宁还是一脸懵懂,一时想掏出手机来查查什么叫传灯。
“那你会画符?”石泉又问,一副居高临下的前辈姿态。
“不会。”
“那你会驱鬼?”
“不会”石一宁觉得自己没说假话,他那搜魂簙是收鬼,不是驱鬼吧。
“诵经超度?”
“不会。”石一宁摸了摸自己的秀发,心想这人眼光有点瞎,我这哪里像和尚了?
“那你去河里摸一筐鹅卵石来吧。钱,是不能白拿的。”石泉说完就迈步离开了,他已经失去了再聊下去的。
对于他这样自诩天赋惊人的人来说,石一宁就算是有什么奇遇,那也只是个半吊子罢了,不值一提。
因为在道术上,讲天赋,讲努力,就是不讲奇遇,因为没有根基而获得奇遇,不仅不是好事,反而是大大的坏事。就像还没有四大皆空的心性,就开了天眼,那恐怕就忍不住要用来偷看美女出浴了吧。
石一宁要去捡石头,这事张奎就帮不上忙了,幸好他在这里的熟人也不少,很快就自己找到乐趣,跟那些玩宗教音乐的艺术界人士嗨皮去了,嗯,就是敲敲锣打打鼓。
老黎总觉得有点对不住石一宁,请他来做事,没来由还受一通气,这毕竟是面对面的轻蔑,年轻人几个能忍?因此他主动拿了个筐,决定陪石一宁一起去捡石头。
路上,石一宁问:“这个真是你师兄?看起来比你年轻。”
老黎无奈地点头:“虽然他比我年轻,但是先入师门呢。今天不好意思啊,他这人就是这样子的,说白了,情商很低。”
“有能力的人,需要什么情商啊,只有底层的人,才需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石一宁说,但是你分辨不清他是自嘲呢,还是反讽。
“你真的不生气吧?我这师兄,十个见了九个愁的。”
“嗯,其实我想生气,但是想想生气没卵用,可能对方还更得意,于是不生气了。更何况,他没有砸我的饭碗,只是让我去搬石头,搬一筐石头可以挣三百块,那是很值得的。对了,工资从今天算起吧?今天能算一整天不?”
老黎松了一口气,他一直觉得石一宁心性很高,而且确有骄傲的本钱,今天看来,居然还是个能屈能伸的好汉,让他又高看了一层,而且打心底的喜欢跟他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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