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欢没有说话。
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心知肚明,就算说了也没用。
在这个当口上,院子里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的面子是面子,九王爷的面子也是面子,两相一比较,总归还是他的面子比较大。
那酒壶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看着突兀得很,里头的酒水洒了一地,泛着浓浓的酒香,闻上一口气,都能醉到心里头。
慕容长欢确然染上了一些醉意,脑子不是特别的清醒,但也晓得这些个道理和规矩。
她若不去捡起那个酒壶,九王爷便下不了台,一张金贵的脸面怕是要丢在这儿了,以他那样自负傲慢的性子,哪能善罢甘休呢
笃定了主意是要逼她就范的。
他不肯退让,慕容长欢自然也不肯退让,若是放在私底下,这会儿只怕早就冷哼一声,将他的话嗤之以鼻,甩甩袖子走人了。
奈何这儿是烈王府,且不说要照顾到烈王和王妃的颜面,便是答应温孤雪的一场戏,也还没有完美落幕。
走,是走不了的。
可要她就这样屈就,又弯不下那个腰,受不得那个委屈。
一时间,场面僵持不下,安静得几乎能听到晚风刮过的声音,拂动着树枝,发出沙沙的细响。
众人见着他们两人都倔强,谁也不肯退步,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得壮起胆子,在脸上堆起谄媚讨好的笑意,陆陆续续地劝起了慕容长欢,附和着九王爷方才说的那句话,殚精竭虑地想要给九王爷找个台阶,甚至恨不得拿自己当台阶,跑过去将那酒壶拾起来
只可惜,九王爷不稀罕他们捡,他只要慕容长欢一个人捡。
九王爷认定的事,又有谁敢打岔
也就只能把目标转向慕容长欢了。
姑娘家嘛,又是个庶女,总是好说话一些,得罪也就得罪了今时不同方才,事情闹到了这般地步,要是再继续抬举她,只怕这丫头真要不知天高地厚,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别说她现在还不是世子妃,便是她嫁进了烈王府,遇着九王爷,也还是低人一等
于是众人便就七嘴八舌地开了口,心里头埋怨慕容长欢不识时务,脸上虽是笑着的,语气却是强硬了不少,听着有些刮耳朵。
“既然九王爷开了口,慕容小姐你就捡一下吧”
“是啊,不就是捡个酒壶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较真呢”
“这跟颜面可没什么干系,是慕容小姐你多虑了依在下看,还是快些将酒壶拾起来,再给九王爷倒杯酒,九王爷一高兴,说不定就要夸你了”
一句话说出口,许是连那人自己都有些发虚,觉得假,汗颜之下不禁抬起袖子掩了掩额头,像是在拭汗。
偏生就他这句话戳中了九王爷的心坎,叫司马霁月受十分受用,还开口重复了一遍。
“对,再倒杯酒,让本王好好地感受感受你的温柔和体贴。”
最后三个字,咬得细细长长的,放慢了语速,放缓了声调,透着浓浓的挑衅意味。
众口铄金之下,慕容长欢少不得是要卖个乖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的她还太“弱”了,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稍微遇上个身份地位比她金贵的,都要低着脑袋说话。
只不过,她不会永远都这样“弱”。
今日之事,且就记在帐上,相信过不了多久不说司马霁月,只怕连帝君都要敬她三分
念及此,慕容长欢也就懒得再同司马霁月怄气了,即便承了众人的情,顺着台阶收起了火气,转而换上明媚的笑颜,踩着莲步走了过去。
俯身拾起了地上的酒壶,拿在手里晃了晃,还有些酒。
“九王爷也会夸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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