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欢的这番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像是在为皇后考量,但实际上同样的意思若是换一个说法,就完全不是那个味道了。
至少听在皇后的耳里,慕容长欢的谏言并不算悦耳。
在她看来,与其说慕容长欢是在给她出主意,不如说是在给她施加压力,暗中要挟
诚如她所言,只要外戚势力竭尽所能抵御外敌,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有所建树,便能堵上众人之口,洗去她私下派人刺杀九王爷的罪名。
然而,这话若是反着说,便是
外戚势力如若不身先士卒,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她身上的嫌疑就永远无法洗刷就不断会有人将这件事反复提起今日之事便会成为她无法摆脱的黑点
如此一来,她便别无选择,只能将功赎罪
哪怕这件事同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经过慕容长欢这样一饶舌,却是在潜移默化之中坐实了她的罪名,不管她是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也必须为此事担下责任,付出代价
念及此,皇后不禁心生悲愤,恨恨地瞪了慕容长欢一眼,冷然道。
“本宫原以为容馆主只是医术高明,竟不知饶舌的本事也令人刮目相看如此能说会道,看来先前是本宫小看你了”
对上皇后怨怼的目光,慕容长欢微微侧开视线,讪讪一笑。
“皇后娘娘过奖了草民目光短浅,一番拙见难登大雅之堂,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娘娘海涵”
帝君微勾嘴角,表示十分满意慕容长欢的说辞,一开始他还以为她会借此机会趁势打压皇后,却不想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机警,一番话说得他很是受用,可谓是正中下怀
不过,满意归满意,面上却是不能显露半分。
顿了顿,帝君仍旧没有表明态度,而是开口转向司马霁月,继续问道。
“霁月,孤王还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儿臣以为,容馆主言之有理奸细一死,此事已然无法查个水落石出,未免伤了和气,儿臣实在不愿继续深究,单凭一面之词而中伤皇后娘娘更何况,娘娘甫经丧子之殇,我朝一夕间痛失储君,朝野难免动荡,在如此紧要关头,儿臣又怎么能只为自己考虑,兴起内斗而顾大局”
司马霁月难得语带诚恳,情真意切地说了一番肺腑之言,那腔调,那口吻听得慕容长欢都要以为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了
这演技杠杠的啊,完全挑不出毛病好吗
闻言,帝君微微颔首,依然不置一词,像是要把所有人都问上一遍,又转头看向了司马凤翎。
“凤翎,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回父皇,今日一役,虽是我朝大获全胜,然而乱党之首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难保他们不会卷土重来,是以儿臣也以为应当以朝廷大局为重只有朝野一心,共攘内忧,共抵外患,方能保得大阙皇朝长治久安,千古称雄”
“好一个千古称雄”
被拍了个响亮的马屁,帝君心情大好,终于开了金口,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既然大家都觉得容馆主的建议可行,那么这件事就此尘埃落定,不许任何人多嘴置喙,继续追究而眼下,最重要的事其一,好生安排太子的后事,所有一切皆按皇子最高礼制进行其二,找到乱党之首的下落,孤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三,乘胜追击,剿灭所有乱党其四,尽快解决江北水患的遗祸,加大力度安抚民心其五,孤王要清理门户,重整朝纲了”
“是儿臣遵旨”
“臣等遵旨”
众人齐齐应声,不敢再多做异议
看到帝君说着便要走,皇后不禁开口唤了一句,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顶了一口黑锅,甚至连为太子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陛下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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