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的眼神忽明忽暗,她这么骄傲,自己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他想帮她拂开粘在脸颊上的发丝,一阵铃声让他骤然收回了正要伸出去的手。
应向晚按掉了,她不想让柏铭涛担心。又发了一条信息跟她说跟朋友在酒吧。
“送我回家吧。”她哑着嗓子道。
“向晚”
“送我回家。”
“你从小到大都要强,不到扛不住了绝不低头。向晚,你当我们是朋友吗?你想过关心你的人的感受吗。”陈扬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竟口气十分不好地教训她。
应向晚笑了笑,她脸上还挂着泪痕,笑得特别可怕,“陈扬。你呢?你抑郁症多久了?”她眼睛死死盯着陈扬,“你说啊!你抽屉里那些该死的安眠药赞起来够开药店了吧!你跟我们说了吗!如果不是我手贱去翻你抽屉找指甲剪你是不是要永远都瞒下去!”
陈扬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在一起,他瞳孔极具地收缩着,良久,痛苦地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黑暗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狂奔而来,一口就要将他淹没。
车厢里的气氛寂静得可怕。
应向晚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毫无预兆的。
她真的痛苦极了。为什么每个人的生活都这么难,这么煎熬呢。
缓了好久,她才声音干涩地说:“对不起”
陈扬仿佛没有听到,车厢里一片静默。
应向晚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送你回家。”
街道上的车非常少,陈扬把车开的很快,应向晚被飞快掠过的景致晃得眼花。
车停在家门口,应向晚却没有动。
她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看着陈扬的侧脸。时光不觉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所有的镜头都只有陈扬一个人,他的快乐和忧伤都这么安静。他的表情很少,所有的情绪都流露在眼睛里,黯淡的,或是明亮的。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自己真的懂他吗?
“陈扬”
陈扬知道她要说什么,声音依然是低缓的,却很有底气,“我有看医生。”
“我记得我以前有跟你说过,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有的不过是切肤之痛。我也好,你也好,陈曼也好,就算经历过了再痛的事情,也常常是很难互相体会那种难受的。都只能靠自己,就快过年了,新年我希望你身体健康。”
陈扬垂着眼睑,睫毛不停地颤动。
“我想过关心我的人的感受,所以我尽量让自己好一些。我希望你也是。我知道很难,但我相信你。我回去了,你开车慢点。”
“向晚。”
“恩?”
“我会。”
“我也会。”
他们都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消沉下去,会痛,那也不过痛一阵。
其实陈扬真的一直很积极在治疗,回来一个人住情况会差些,在学校的时候其实情绪什么的都控制了很多。他也不能总让吴熙担心得飞过来看他。
应向晚回家后,泡在浴缸里给吴熙和柏铭涛发信息。
梁音的信息终于回复:欠银行的钱已经还好了,不会拍卖。
应向晚所有的紧张都被舒缓,她靠在浴缸里想到自己小时候,那时候外公外婆还健在,家里就一个孩子,他们又疼又宠,偌大的房子被她一个人玩得乱七八糟,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及。外婆会陪她在花园里种下吃剩的西瓜子,明明知道不会长,还陪她在园子里玩泥。
外公呢?自己每天放学回来,无论保姆是不是说了学校老师怎么告状自己打架又不午睡,他都不在乎,抱起她就拿胡子蹭她,笑得逗她,家里总是他的声音,“晚晚外公给你买这个晚晚外公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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