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乱比南晏更为严重。
纵观历史,有实力有能力的人,总招人嫉,哈萨尔也是如此。他是北狄皇帝的庶子,一路披荆斩棘坐上皇太子储位,可北狄皇帝对他并不信任。皇帝偏爱六子巴根,之所以立哈萨尔为皇太子,也是迫于他手握兵权朝中势大的无奈之举。也正因为此,先前才会在六皇子巴根和北狄保守派贵族的挑唆下,被赵樽玩了一计借刀杀人,上演了“阵前召回”的可悲戏码。
越是美丽的外衣下,越是隐藏杀机。原本北狄皇帝想趁机收回哈萨尔手上的兵权,再掰倒他的太子位。可如今战局危急,北狄皇帝不得已,不仅没有责怪请罪的哈萨尔,反而在哈拉和林对他大加封赏,再次还于兵权,让他领兵前往漠北瀚海一带,堵截赵樽,而大将军阿古则被派往辽东开元路,与陈大牛周旋。
喧嚣c混乱c血腥这是一段动荡不安的日子。
多年之后的夜晚,在北平赵樽的府邸里,夏初七窝在他的怀里再回忆这次北伐战争时,想到这一夜他受了伤忍着委屈还带兵攻下建平,只为实践半个时辰的承诺,她还会掩面心酸。她问赵樽,你怎会这样傻为什么你受了伤都不告诉我赵樽很傲娇的回答她:上善若水,大爱无言。本王未必不如东方小儿乎
不与万物争高下,这确实符合赵樽的胸襟,却半点都不像他对待女人问题上的霸道态度。所以夏初七嗤之以鼻,明明就是吃味了,装什么高尚呀尔后,他更傲娇了,他说:本王握得了杀人的剑,攻得下坚固的城,难道还容不下女人的一滴泪
说来说去,他还是介意她为了东方青玄嚎啕大哭的事嘛夏初七又哭又笑继续嘲弄他,他终是叹息了一句:老子怎会和东方小儿计较再说,他要死了,如何让他践行诺言,为本王抬花轿
不管后来说得有多动听,只此刻,在窗外纷飞的细雨下,赵樽独坐灯下的冷寂身影,仍是笼罩了一层浓重的寒霜和郁气。屋子侍候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就怕惹恼了他,会拔刀杀人。
但他不仅没有杀人,其实一直未动,冷漠得像一尊雕塑。
看着他浑身上下像被鲜血给泡过的样子,孙正业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尤其翻开他手腕上的箭伤时,发现渗出来的血已经把他的里衣和伤口黏在了一起。撕开衣服的时候,衣带着肉和血,可以想象那种疼痛,他却像不知道,一声都没有吭。
“爷。”孙正业抽了一口气,哪壶不开提哪壶,“老朽先给您消毒,再包扎。这个消毒水是从京师带来的,以前在良医所时,楚医官配好的方子,老朽觉着效果极好,就一直用着”
人老了,话也多,刚刚赶到建平的孙正业,哪里知道他家爷现在心里的难受用着楚七的药,楚七却不在他的身边,对于一双刚刚相恋不久,还处于“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阶段的男女来说,这样的话,其实是一种难堪的煎熬。
郑二宝重重咳嗽了一声。
“老孙,你今天话真多,赶紧给主子治伤。”
“哎哎哎,老朽这就治。”
被“点”了一下,孙正业仍是莫名其妙。
赵樽没有说话,就像没有听见似的,默默的由着孙正业把他的伤口都包扎妥当了,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面无表情地吩咐郑二宝。
“去,让人找大牛他们来。”
找陈大牛来没有别的,肯定是下一步的作战计划。郑二宝唯唯诺诺的去了,什么话也没有多问,只与陈景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一叹,为他家爷觉得憋屈。
临出门时,他想了想,突然下了狠心,觉得应当去找楚七,告诉她,怎能只顾着锦衣卫那个祸害呢他家主子爷也受伤了。可他心里想着,后面那位爷,就像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沉声吩咐一句。
“为了稳定军心,爷受伤的事,谁也不许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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