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明白,她不需要为今晚的事感到愧疚。他以为她看得出来,他有多高兴这次他做到了——比起上次在教职工楼与父亲的对战,这次他的表现让他自己感到满足。
他居然以为她已经想通了。他真该重新评估自己的眼力了。
凉宫奈开始牵着他往长廊走。这条廊道走到底,左拐再走五分钟,就可以互道晚安了,或许他还可以偷一个晚安吻。
晚安吻当然很好,但在那之前,有些事必须说清楚。
“奈子。”沢田纲吉定住步子,凉宫奈随之停下。“什么?”她微微侧首,深夜般的瞳仁望着他,带着几分笑意。
被那双眼睛看得心脏一跳,沢田纲吉定定神,尽可能用一种若无其事的语调说:“伤口谢谢。”
“啊,那个,”凉宫奈笑笑,又开始牵着他朝前走,“我也是生手,幸好嗯,其实和帮模型处理伤口时差不多。”
沢田纲吉微怔,“模型?”
“哦,问碧安琪借的,一个仿真人体模特,用来练习嗯,练习。”凉宫奈含糊带过,别开眼。
沢田纲吉呆了几秒,慢慢地,眼色暗沉下来。
“只是练习处理伤口吗?”他轻声道。
凉宫奈不说话,仿佛变成了童话里的哑女。低着头,她沉默的样子让沢田纲吉的心一直往下沉。
在这空寂的廊道里,他们的脚步声是除风声外四周唯一的声音。
空气似乎忽然冷成了一块巨大的冰,悬浮在头顶,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地上汇成洪流最终要将所有人淹没。
“有时候我会想,”口吻里散着淡淡的自嘲,沢田纲吉声音很低,“也许你没有我,会过得更好。”
发梢轻轻一颤,凉宫奈抬起眼。
“不是这样的。”她皱着眉,“我”
她卡住了。她并不擅长安慰别人。不知所措在她眼底清晰地浮起来,将那张脸染得更加迷蒙。
凉宫奈犹豫着,仔细地挑选词汇,用从贝砾中择选珍珠的态度,很久之后,才慢慢启唇——
“没有你不行。”
——最后,她这么说。
沢田纲吉真正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听到少女告白,虽然不是那三个字,但其中蕴含的感情却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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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凉宫奈,当那句话甫出口,混乱的思绪骤然清晰起来,几乎是电光石火间,长久以来无法理清的事列成一条直线,简洁有序呈现在她眼前。
凉宫奈忽然明白了,她不能割舍下沢田纲吉,但又不仅仅是如此。
世界很大很大,沢田纲吉无疑是她心中至关重要的一位,所以她说“没有他不行”,她相信现在沢田纲吉对她也是一样。
然而人生那么漫长,沢田纲吉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能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将他四肢都缚住。
寄生蔓是没有价值的。
“彭格列十代目”,站在这个位置上,沢田纲吉要承担的事情太多。如果她不努力点,更努力点,也许有一天,沢田纲吉和凉宫奈之间的关系会变成单方面的“凉宫奈没有沢田纲吉不行”。
她跳进了名为“沢田纲吉”的沼泽,那是用蓝丝的一部分死亡换来的。倘若有一天他们不得不走到末路,她不希望自己回首望去,发现原来一起都是她的错。
所以要竭尽全力,要拼尽全力
看看他,看看眼前这个少年。
这是她最喜欢的人,是她就算弄疼自己也要守住的人。
凉宫奈想,她明白自己该怎么安慰这个人了。很简单,把她刚才想到的,告诉他——
“我不觉得那有什么。”凉宫奈望着少年,“如果你喜欢一棵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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