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送走余娇,我就去了医院找王权贵,结果有人告诉我,那老家伙已经休假外出旅游了。
我连着几天都在打听他的动向,却一直没有消息。
此间我将余娇送我留作纪念的那对珍珠耳环拿去检验。我想。如果她离开当晚,我见到的那条散发着蓝光的尾翼确实就是她灵魂的一部分,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余娇生前真的曾经有过一条海鱼的尾巴?
但恰如她家人告诉她的那样,在童年时代就被截去了,所以她只剩下了半个身子。
可是家人截去她身体的部分,却无法对她的魂魄造成影响,因此在她离世以后,她抽出躯体的灵魂,依然会是一个曾经完整的她的模样?
检验结果出来,这确实就是两颗非常天然的海水珍珠,可是除了珍珠的基本成分,它们也并未含有其它特殊物质。那么,它们到底是不是传说中鲛人流泪的产物?我依然不得而知。
后来我听人说,就在余娇出事的那天夜里,他们曾听到周围山里有野狼在哀嚎。
我想,那应该不会是野狼。虽然听外婆讲起过,以前这一带的山里确实常有野狼出没,可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往事了。那些人听到的,我想应该就是穆图吧。
这样想着,我心里舒坦了许多,至少余娇走得并不孤独。在这一岸,有我和穆图相送,而在那一岸,一定会有方天琪的接引,她不是一个人。
我不是很清楚派出所那边具体是怎么跟余娇家人交接的,听说医院出示了余娇找她看病的相关证明,因此余娇是作为王权贵的病患来到这里的,余娇的家人没有为这件事找任何人的麻烦。
我找秦显打听,他们说始终没能找到余娇的遗骸,那河道水流湍急,大概已经冲到大海里去了。余娇的家人也表示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说,海洋注定是余娇自己最好的归宿。
几天以后的一个夜晚,我去住院部办事,忽然见到了王权贵的办公室里亮起了灯。
我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结果却发现坐在里面的人并不是王权贵,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医生,身穿白大褂,正在桌前翻书。
后来我找姚晓荟打听,才知道那是上面卫生局里暂时借调下来的一位专家,名叫李播,因为没有办公室,就暂时跟王权贵安置在了一处。
从住院部回来以后,我心里一直为这远道而来的老医生李播捏了把冷汗。王权贵是什么样的人啊,与他同处一室?那简直比与虎同穴,与狼共舞还来得恐怖。
当晚我在化验室加了会班,离开时夜已经很深,楼里黑洞洞的,别的科室早已经没人。
我锁好门穿过大厅时,见到角落的长椅上坐了一名中年女子,身上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还用一条深灰色的围巾紧紧罩住。
我正想过去问是怎么回事,洗手间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高跟鞋响,有人惊慌失措的开门跑了出来。
我循声穿过楼道拐角奔过去,迎面与牙科的张灵医生撞个满怀。
她又一声惊叫,吓得浑身发抖,等看清了是我,这才缓下神来,站在地上大口喘气,可是脸上却似乎因为极度的惊吓显得一丝血色也没有。
我问:“怎么回事?”
她指着洗手间,结结巴巴说道:“里边……里边有张鬼脸。”
“鬼脸?”我感到莫名其妙,正要走进去看看,忽然又迟疑住,“可是……那是女厕啊。”
张灵紧张的摇摇头,“里边没人了。”
我说:“哦。”可还是有些迟疑。
张灵大概占着有我在身旁,胆子大了起来,“我……我跟着你进去。”
刚一走进女厕的门,张灵“哧溜”一下又转到我背后去,颤着声音说道:“你看,那鬼脸就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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