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凤眠仍旧穿上男学生的衣服,一副书生打扮,她将行李收拾得整整齐齐,又对着自己带来的铜镜看了又看,那一双明眸,在清瘦的脸上更显得清澈明亮。
她早早的就出来,一个人向先生辞行而去。
在这鹿乡学院整整的三年里,不仅是学得了满腹经纶,更是知道了许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自从七岁被母亲送上终南山学习武功,十四岁又到这里书院学习,十年来,她就没有见过家人,每当见到别人家人团聚,她都要远远的避开,以免自己会触景生情。
加之她是一个人单住一处,更是少有人来与她亲近,只有同窗好友石昌璞和先生的女儿他们唯一的师妹于桃常与她谈天说地。
他们三个人都喜欢拳脚,特别是石昌璞的功夫更是了得,平日里与他切磋,总是自叹不如,干脆就叫他师兄,石昌璞倒也没有异议。
他们也不时的糟到那些迂腐书生的白眼,都说他们是一勇之夫,对他们不肖一顾。
现在学生们都已经离开了书院,只剩下她和师兄,她是不想回家去的。
一想到家里的姨娘们整日里吵闹,她就头痛,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有点钱,就想要娶小妾,父亲不过是个发迹的绸缎商而已,竟然会娶了五房姨太太。
师兄是特意留下来陪她的,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俩名学生了,她也不好再耽搁师兄回家,只得硬着头皮下山了。
她站在山门外等着师兄,她没有与他一同去向先生辞行,先生总是在她盯着师兄后背出神时,用犀利的语言说出一大堆正人君子坦荡荡的话来,她听得出来,那是在说她呢。
她那灼热的眼神,足以让人怀疑她对师兄是一往情深,可她现在是男儿的装扮,这不能不让人小瞧了。
现在她又要与师兄同行,不知道那个酸酸的于老夫子又要说出什么来。
虽然师兄从没有想过先生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更不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可她还是避开了,没事也不想找没趣啊。
夏日的清晨也是炎热的,淡淡的山风拂过,掠起一阵绿色的波浪。
她眯起眼睛看着长青树掩映下的书院匾额,那虬劲的四个大字与树上蜿蜒的长青滕一样的苍劲有力,看着c看着她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她不知道这是对书院的留恋,还是就要见到十年未见的母亲的感伤。
于桃捧着一个兰布包裹向她起来,她那丰腴莹润的脸上飞起一抹绯红,发间的镂金凤钗在阳光下闪着灿烂的光芒。
那凤钗是她送给于桃的,是娘在把她送上终南山时留给她的,她一直都没有机会戴,只因于桃见过,喜欢的不得了,就送给了她,可于桃舍不得戴,总是收起来,今天她特意地戴了这个出来送她,她感觉到了于桃的用意。
于桃用那黑黑的眸子看着纤弱却英气勃发的夜凤眠,流露出一种惋惜与无奈。
“这是路上吃的,你带着吧,你家路远,一路上要当心,到了家,别忘记让人带封书信来报个平安”于桃恋恋不舍地看着她说。
没有谁知道她是个女孩子,她看着于桃的眼神,分明与自己看着师兄的眼神是相同的,这让她惭愧了。
三年来,于桃一直精心的照顾自己,送衣送食,对她关怀备至,现在看来,自己要负她这份深情了。
她刚伸手要接那包裹,一只宽大的男人的手将包裹一把抢去。
“你又来打劫!”于桃责怪地看着那个抢了包裹的少年。
“师兄”夜凤眠看着那个少年,轻轻的叫了一声,眼里顿时升起一团炽热的火焰。
石昌璞用他那细长明亮的眼睛瞟了于桃一眼,修长整洁的眉毛一拧:“你就偏心,怎么没有我的呢,还让他路上当心,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