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的龟兹延城,天气晴暖。
在王城用于接待贵宾的尚礼别苑内,红帐如云,锦绣铺陈,张灯结彩。无数身着朱红汉服的女子垂首捧着金翠c红绡c爵弁c玄端c纁袡c赤履等物件,鱼贯出入于宫室。
若非留意到那一处处迥然于汉地的宫殿,一个个高鼻深眸的西域女子,此番场景任谁都会以为是在汉室的婚礼现场。
面东的宫殿重帷深处,一个身着玄纁礼服的女子,正端坐于铜镜前,两名同样身着朱红吉服的汉家女子正躬身替她描眉上妆。
“舒儿好美,真是便宜了子夜那奸商!”一玄衣男子掀开层层纱罗,驻步看着铜镜里容颜娇美的女子,突然愤愤道。
闻言,化妆的两名女子纷纷掩唇偷笑。
疏桐侧首问道:“哥哥为何要说阿墨是奸商?”
“我前几日去市集替你挑选礼物,逛了大半日,居然连一两银子都没花出去。”白潇一脸沮丧道。
“是东西不满意么?”
“东西都很满意,就是老板不收我银子。”
疏桐诧异道:“啊,为什么呢?”
“我一摸出银子,掌柜的便一个个异口同声说‘舅老爷的钱,怎么能收呢?东西你拿走就好。’我一问,才知道那些卖珠宝的c卖布料c卖花饰的,全是你相公的铺子。你说他来龟兹这才多久啊,就开了这么多铺子,不是奸商是什么?!”
疏桐笑道:“哥哥买东西都不用花钱,还好意思骂人是奸商?”
“我就想给自己妹子送件贴心的东西,不收我钱这东西不就成了他送你的了?想想就可恶,这奸商逼得我熬了几个夜晚,才亲手给你凿刻了一对耳坠来。”
说着,白潇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打开递给化妆的女子道:“今日就给她戴这个。”
“噗——”
正在化妆的女子一看便忍俊不禁,她这失控一笑间,手里的一盒香粉便被扑得满屋飞散。
“萱儿,你笑什么?”
萱儿忍笑道:“舅老爷雕琢的这是什么啊,耳坠子都是讲究对称的”
疏桐凑过去看,那是小指甲盖儿大小的两枚白玉坠,一枚是骑牛横笛的牧童,一枚是手执柳枝的女童。虽两枚耳坠大小不太一样,线条简约,面貌也十分粗陋,疏桐却顿时觉得心暖。
见自己费心思准备的礼物被萱儿取笑,白潇有些尴尬道:“你懂什么,这是一对纳福童子,祝舒儿儿女双全,福寿百年的”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谢谢哥哥。”疏桐展延一笑,随即转首对萱儿道,“麻烦姑娘替我戴上。”
看着铜镜中礼服端雅妆容精致的疏桐,手抚耳坠侧首微笑,眼波流转甜美如花,白潇满意的点了点头。
婚礼仪式在尚礼别苑的贵宾堂内举行,这是龟兹国几年来规格最高,礼仪最盛的婚礼。
出席典礼的不但有国王c王后以及几位王子公主,就连雀离大寺的高僧白延也亲自参与。这是他辞去王位主持雀离大寺后第一次返回龟兹王城。延城的百姓闻讯后,无不顶礼膜拜,一时间三重城郭内外都是佛语吟唱,祝福不断。
婚礼上,疏桐的伯父白敬夫妇替代白慕舒眉坐在长辈主席上,与他们并坐的,还有从洛阳赶过来参加婚礼的朱逢秋。而客宾席位上,除了代表王寺村赠送贺礼的月容c周慈,还有从伊吾c张掖c敦煌等地赶来的孙青c易朝和单荣等人。
婚礼完全按照汉室礼仪一项不落的进行。仪式上对新娘父母的送贽礼及对新郎父母的醮子礼都由主席的长辈受礼,而之后的拜堂c沃盥c同牢礼都是由疏桐的堂兄白潇亲自主持。
华堂煌煌,亲友暄暄,这样盛大隆重的婚礼,令疏桐感激不已。
结束繁冗庄严的仪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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