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是对母亲还是对嫡出的兄长姐妹,皆是恭顺有余,没有任何不敬之处,我自认为谨守庶女的本分,没有任何对不起母亲和姐姐的地方,身为庶女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我牺牲自己来成全她们和你们。”
“侯爷放心,我发誓有生之年绝不会害了你的长子,若违此誓言,让我遭受天打雷劈。”说着又凄凉的一笑,道:“侯爷可知,在出阁之前,母亲曾经赏了我一碗汤,或许我此生此世都不会有自己的子嗣,所以侯爷不必担心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便会对荣哥儿不利。若是侯爷再不放心,那便再多加一碗绝子汤,彻底绝了我的子女缘吧”
他第一次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心口处却无以复加的疼。
他不是不知道岳母对待妾室庶子庶女的手段,但却不知道岳母拿捏她的方式就是让她一辈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他生就是嫡出,他有时虽看不上岳母的手段凌厉,但也从不曾可怜过妾室庶女。但在这一刻他却深深的为这个庶女出身的妻子心疼了。
如她所说,身为庶女不是她的错,甚至她姨娘也不曾做过错事,她不该让他们如此不公的对待。
他将她拉起来紧紧的抱住,道:“不要再说了,以前是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的对待于你。”
她像是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一样,终于在他怀中大声的哭了出来。
从那一刻开始,他怜惜并喜欢上了这个妻子,哪怕他知道她说这些话的目的不全是因为委屈而无所忌言,而是故意趁机获取他的怜惜。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们夫妻的感情才慢慢深切了起来。一年多之后,她怀了玉英,同年冬天,她生下了孩子。
孩子出生时,正是他对她感情浓烈的时候。对于玉英的出生,他是欣喜的。
她算不上多么善良的人,但却也不是坏人。等他喜欢上她时,她渐渐的找了理由或错处将他身边的妾室都打发到了庄子上,但她所做的却也仅止于此。她履行着她的诺言,对玉荣不闻不问,但却也从来不曾对他动过其他的心思。
反而是他或许真如许多人所言,男人的心天生都是长偏的,他的心向着长子时,便满心满眼的防着她,等他的心偏向她时,却又忽视了长子。
他虽最终还是请封了长子为世子,但他心里隐约知道这几十年来这个长子过得其实并不舒坦。他想要得到父亲的关注,但偏偏他更看重的是次子,他想要身体力行的证明给他这个父亲看,但身体却不允许。
除开玉英是小杨氏为他生的儿子,从其他方面看,比起才能平庸身体病弱的长子,他确实更心喜自小聪明懂事的次子的。更何况每次看到长子残弱的身体时,他心中便要难受一次,这种难受令他回避去见这个长子,久而久之,这种回避就成了父子间的生疏。
他不曾怪过小杨氏没有对长子尽到继母的职责,若说怪,他或许更多的是在责怪自己。他不该在还有机会的时候忽略于他,他该好好对待他的,一切都是他这个父亲的错
威北侯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重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花生糕和参茶,最终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对站在旁边的儿子道:“我去看看你母亲。”
蒋二老爷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任谁都能感受到这一天父亲和母亲之间不平常的气氛,只是无人敢摊开了来劝罢了。此时气氛消融,再好不过。
威北侯出门去了素心堂,进了正院,然后便看到小杨氏正坐在榻上做着针线,绣的还是跟从前一样的粉色并蒂莲。
低首垂眉,神情安详。
其实她也已经过了花甲之年,早已色衰容颜不再,但此时他却像是看到了她年轻时的样子,每晚挑灯坐在榻上,一边做着针线一边等着他归来,那种时候,总是他觉得最温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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