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天空张开了它的爪牙,它正龇着嘴巴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四个人。他们是猎物。粗粝的脖颈下面的胃袋里面不停翻腾起了股股浪潮,灼人的液滴带着刺鼻的臭味从狰狞的牙缝间滴落。一滴又一滴,云纹的大理石房屋上甚至冒起了一缕缕白烟。
这就是炼狱的样子吗?从黑暗中诞生而出的恶魔。
它的身子潜藏在了又巨大又宽阔的黑暗里,它融入了黑暗里,变得如同黑暗一样巨大。而一半的头颅却从这无穷无尽的深渊里探了出来,覆盖的表皮像是从巨大的熔炉里新鲜练出的钢铁,黑色的鳞片上泛起了未退火般的腥红,看起来就像是血液正在表皮下剧烈地沸腾。如此猛烈地气势下,那硕大的脑袋却看上去有些不平衡,像是月亮的正反面,一面是猩红的血月,血色湖泊中倒映的鲜红瞳孔,无穷的深渊中的窥探者,黑暗中的光点;一面却是月亮不为人知的背面,藏匿于世的隐匿者,被黑暗所掩盖,无所探查,也决不可触碰。
面对着这传说中象征着血流成河的龙,残暴的代名词,夜和莱特在震惊下一时失去了言语。克夫兰朵仍然在不停呢喃般地喋喋不休,身子如同筛糠般细碎又频繁地抖动着。而烛的尖叫声则逐渐微弱,像是被谁用手卡住了喉咙,只能从这捏紧得指缝间发出一丝丝微弱的呼救声。
为什么,猩红之瞳为什么会和玫瑰君主在一起?为什么它会从他的身体里挣脱而出?在这历史的长河里,这两段流传长久的故事,怎么会交织在一起?玫瑰和血液,同样鲜艳的红色,此刻静静流淌在了一起。在那久远的以前,也许它们也曾如长河入海般,汇聚在一起,将整片大海都染成鲜红。可又是为什么,在这不可倒退的时间里,他们又被分割成了两股细碎又分明的液流,彼此分流,让人无从考据,永远也寻不到那在时间里蒸发了的源头。
然而就在现在,玫瑰里又再次渗出了血液,然后玫瑰便开在了血泊之中,盛开得如此热烈又娇艳。玫瑰知道了,这是属于它的时间了。没有人再能够让它凋谢,也没有人能够再阻止它的盛放。它需要的只是血液,这是它的养分,它耐以存活的命脉。而它,猩红之瞳,它红色的眼睛里只能看见一大片模糊的猩红,让血液流淌,把世界的每个角落都冲刷成血红色,这就够了。如此般配的一对。
玫瑰君主手中的圆柄细剑此刻鲜红欲裂。他将它高高举起,用力一挥,猩红之瞳便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咆哮。玫瑰吸取了血液。玫瑰也掌控了血液。
吼!!
这地动山摇的吼声终于惊醒了夜,黑塞班,黑暗,龙骑士,晕开的血液,终于又重新浮现在了眼前。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刻!既然死人都能够从墓里面爬出来,那这条龙重新蹦出来看上去也没那么奇怪了。自己都能够被一群流着口水的活死人追着满街跑,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呢?此刻最要紧的是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得先活下来!
夜赶紧去摇了摇那仍然沉寂在自己思绪里的龙骑士。醒一醒,虽然不明白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还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至少先逃走了再说,只有活下来,你没完成的事情才能继续去完成,要是死了,那就真的连以后都没了。
克夫兰朵那抖得跟细筛子一样的身子终于停止了晃动,他似醒非醒地转过头来看着夜,遮挡在盔甲下的表情无从察觉,但夜明显感觉到,他被自己抓住的肩突然有力地耸了一耸,伴随着全身肌肉的一阵紧绷,看上去精气与活力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子里。
而莱特则赶紧去扶住了烛。烛已经停止了尖叫,脸色十分的苍白,看上去像仅存最后一口气了般虚弱无力。莱特用手扣住烛的脑袋稍稍侧了侧,让他不再面对着猩红之瞳,烛那种声嘶力竭的状态也终于减缓了一些。
“你说的对,得先活下去。”克夫兰朵对着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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