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山和杨氏所生四子取名:荣c华c富c贵。老大嘉荣身体壮硕如乃父,性情也忠厚,天生是庄稼地的好劳力,已经成家了。老二嘉华精明务实,脑子灵活,十二岁进京城一家茶庄学徒,再有一年就出徒了。嘉富丢了,除了老闺女嘉蕙,两口子最偏疼也最操心的就数老儿子嘉贵了。
论相貌朱嘉贵是四兄弟中最英俊的一个,完全遗传朱玉山夫妻俩的所有优点:身材高大,细腰乍背。一张白净而不失棱角的长方脸上,剑眉高挑,凤眼如炬,鼻梁端耸,嘴角曲线分明,颇有几分坚毅果敢之气。
原本夫妻俩见他人长得灵秀,身体也有点儿单薄,想让他多读几年书,将来谋个官差,也给老朱家改改门风,添点书香气儿。
谁想朱嘉贵念了几年私塾,也不甚上心,只混个识字,会写个家书罢了。什么“黄金屋”c“颜如玉”,在他看来,那是老黄历了,倒不如练练拳脚实用。
念书不成,那不管他多么贪恋自家的热炕头,每天五更天,依就得被他老子从酣梦中粗暴地揪起来,随父兄下地劳作。
他心里憋屈,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他可不想过。也不知在和谁较劲,他抡着锄头乱耪,也不管锄的是苗是草。
眼睛瞄着老爹和大哥的背影儿,巴巴地盼着他们快点锄,直到被齐肩高的庄稼挡住,完全看不见了。
他立马来了精神。丢掉锄头,破褂子往地上一铺,舒舒服服躺下来。高跷着二郎腿,对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他漫无边际地想着心事,想他喜欢的姑娘青儿。
青儿是谁?是个不起眼的黄毛儿丫头,不过是小时候。现在可是小家雀变凤凰,俊得让他面红心跳,不敢直视了。她就住他家隔壁。
小时候他和嘉富去河边放羊,她时常跟着。屁股后面总跟着个“坠腿子”的毛丫头,让他很不爽。找机会就吓唬她c欺负她。
羊群里有只又高又壮的公羊爬子,极好斗,但很听他的话,是他的白马。只要他一声口哨儿,公羊便应声抬起前蹄,做腾空状。耿直脖子,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只等主人手一挥,它便低头弓背,卯足全身力气,将一对粗壮的大角抵向对面的敌人。
青儿曾经很多次被顶得仰面朝天,哇哇大哭。他得意地坏笑,觉得自己像个凯旋的将军。
每逢这时,都是三哥嘉富挺身而出。先打上幸灾乐祸,拍手坏笑的弟弟两拳。再拉起青儿,拍掉她身上的土,用小黑手替她抹去泪珠儿。采几朵野花,捉只蝴蝶,或者逮只蚂蚱给她玩,哄得小黄毛儿破涕为笑。
气的他咬牙切齿:这个叛徒!
不久,嘉富丢了,他也进了私塾念书,几年没怎么得闲儿欺负这毛丫头了。
岁月像潮白河的水一样,时刻不停地流淌着。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迎面走过来一个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的姑娘,忽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说话,嘴角一边一个豆粒儿大的小酒窝儿。他愣头愣脑不知所以。
最后还是姑娘忍住笑,甜甜地叫道:“四哥,傻愣着看什么,不认识我?”他这才回过神儿,认出是青儿。
“哦,是小青儿,好像这两年轻易见不着你啊?”因为惊讶,他变得结结巴巴。但还算得体,把差点溜出嘴边的“小黄毛儿”,生生又吞了回去。
“嗯,跟我爸在镇上,照看铺子里生意,没怎么在家。听大妈说给你套缰绳了,在念书啊。”
“早不念了,没劲。你有空儿来我家串门儿吧。”
“不去!怕你那白马顶我!”姑娘佯装恼怒地说。
“瞧你,小心眼儿。这都哪辈子的事儿了,还记着,我都忘了。”他把脸扭向一旁,偷偷抹掉脸上的愧疚。眨眼间,就恢复了从前那个坏小子无赖相。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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