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月色投在空旷的房间里,映射出几条粗粗的麻绳,以及一个小男孩的身影。而门外不远处,玻璃酒瓶摔碎的声音飘入耳际,那玻璃仿佛就像心中的寂静一般,哗啦一声被瞬间摔得粉碎。
像是打破了某种安全感一般,男孩再次跳出窗子,夺命而逃。
他就是宁坤。此时已是子夜,而方才那个充斥着玻璃瓶摔碎声的地方,则是他今夜停留过的第三个地方。
换了三个地方,都不能带给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任何安全感。仿佛那个道貌岸然,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带入地狱的男人就在眼前。
自从宁坤落在徐顺波之手,就没有过过哪怕是一天的太平日子。每日四处奔走,躲躲藏藏,让他幼小的身体以及心灵备受煎熬。恐惧才是最深的,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个男人最后会对自己做什么。
他也知道,丁爷爷在四处寻找他。可是,他们几乎两三天就换个住处,直到后面一个月徐顺波才固定了离自己住所颇远的地方乞讨。这样一来二去的,丁爷爷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们。
同时,徐顺波的大胆也似乎让这个孩子察觉到了什么。为什么那么久丁爷爷还没找到他?宁坤除了焦急,恐惧与失望,更多的则是不解。不是常听说警察神通广大吗?电视上,报纸上不是经常会有寻人启事之类的吗?为什么从来没有看到过?过了那么长时间,他不得不怀疑丁爷爷到底有没有找过自己?
他又为什么不报警,不登寻人启事?难道是不在乎自己吗?不,不,不会是这样的。宁坤不愿相信这个猜想。因为他印象中不论任何时候,丁爷爷都视他为亲身孙子一样,从任何事情,任何细节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感觉到。而他也是丁爷爷最得意的学生。
孤儿院里其他孩子的羡慕嫉妒恨,宁坤也看在眼里。因此,他相信丁爷爷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抑或苦衷。
那么长时间的乞讨,终于在那天让他找到了一个机会。
那个男人,不知道能不能够信任?宁坤没有时间多想,只是他感觉这个从天桥下走上来的男人带着一种气质,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是觉得若将纸条交给他,他不会像徐顺波告发自己,并且会帮他走这一趟的。
其实这个字条他早就写好并悄悄掖在了衣角里。只是,十多天过去,他一直没有找到那个感觉可以信任的人。
知道他看到这个面带忧郁的男人从天桥的阶梯上,缓缓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表情与其他看热闹的人不同,没有一惊一乍,没有起哄,只是在宁坤收笔的那一霎那,眼神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赞许与惊讶。
宁坤知道,这个男人惊讶于自己的才华,这么小的年纪写了那么好的一手字,而同时又奇怪他为何会在这个天桥上卖艺——他转瞬即逝的焦虑以及不解的眼神中,丝毫掩藏不住这些内容。
从来没有人想到过这些。那些看他写字,甚至打赏钱时出手阔绰的人,丝毫没有想过他来这里卖艺的原因。或许他们只是欣赏这个孩子,羡慕这个孩子,又或者,他们享受施舍别人那一瞬间所带来的快感。
宁坤没有过多的犹豫,如果连这个男人都不可信,那么恐怕自己就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了。于是,他赌了一把
数日过去。忽然有一天,宁坤在夜晚睡觉时发现徐顺波正抱着自己,向前疾步行走。大概走了一百多米远,他便被徐顺波放进了一辆车子的后备箱内。闷热的空气一下子牵制住了他的呼吸,他一面张开大嘴努力喘着气,一面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驾驶座内的声音。
“干嘛忽然换地方?你知道找辆车有多费劲吗?这大半夜的,我还得找十几个弟兄爬起来倒腾车锁!”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不那么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哎,没办法,我昨天就是听你们那儿的人说,姓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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