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后宫便是看似繁花似锦一片祥和,实则每一寸地砖的缝隙里都被陈年的鲜血填满,离松寿宫越近,黑暗之中萦萦绕绕不肯驱散的血腥味便越浓。
秋天风大,夜晚更是明显,她身上披着厚密的灰鼠秀团福银氅,仍然觉得这后宫的冷风直直的吹进她的骨头缝里,下意识的裹了裹大氅,脚下的步子依然有条不紊
路上不少宫人见过她,但知道玲珑公主是皇太后的义女,不疑有他,行过礼便匆匆离开。
陆弯弯的心里却一寸寸跌下去,她不知道皇太后到底与摩擎有何见不得人的交易,竟然是要拿她去做筹码,可是,她陆弯弯却不是那般容易拿捏的性子,她倒要看看,一会儿会上演一出什么好戏!
踏进松寿宫,皇太后身边的周嬷嬷便一脸含笑的迎出来,脸上的褶子笑得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给玲珑公主请安。”
陆弯弯虚浮一把,微笑道:“周嬷嬷无须多礼。”
周嬷嬷本就没准备真的行礼,只是微微一屈身便站起来,一双精明老练的眼睛看着陆弯弯时闪过一股难言的诡异,但很快便又恢复到平日里的和善,“公主快请吧,太后饮了酒不舒服,点名要和您说说话呢。”
陆弯弯轻轻点头,穿过松寿宫的长廊来到正殿,太后畏冷,门口早早的挂上了厚重的百福暖帘,两名宫女素手撩开,她踏进去。
刚走进去,便被一股扑面而来,夹杂着佛香的炙热之气闷的差点晕过去,殿中烧着足足八个火盆,怪不得如此闷热,而原本香味本就浓的佛香如此一来便更加浓郁,让人浑身不舒服。
正殿的台阶之上,一身富贵红褐色绣赤金凤凰的皇太后斜斜倚靠在攒吉祥纹的软垫上,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头上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抹额在满室的金碧辉煌下反映着点点光华。
她发现,皇太后虽然年近百半的岁数,脸却保养的极好,乍看上去,不过是四十出头的美妇,能在这举步维艰的后宫之中尚能保养得宜,没有被后宫里的腥风血雨催了去,便能看出这个女人的心机之深。
陆弯弯站在那里,不发一言,过了一会儿,皇太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半阖的眼睛明明是慵懒的,却绽放出一抹不悦的精光。
周嬷嬷将她扶起来,皇太后坐直了身子,声音淡淡的说:“玲珑何时来的?没听见你行礼,哀家倒是不知道你来了。”
这话意指她不懂规矩没有行礼,但陆弯弯却笑着说:“太后娘娘恕罪,玲珑见您睡的香,便没有打扰您。”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她用孝顺来掩盖,也的确让人说不出话来。
皇太后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说:“就你机灵。”
“不知太后娘娘召玲珑来此有何事?”她开门见山的说。
皇太后说:“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原本皇上赐婚后,哀家便为你准备了一件嫁衣,没想到元青宸突然上报将成亲时日延长至三年后,便又将那嫁衣改大了些,你成亲之时该是能穿的,也不枉你我一场母女情分。”
陆弯弯眼角一跳,皇太后虽然脸上的表情情真意切,但她如今身体好得很,而且她素来是个好强的人,为何会当着她的面装作哀叹命运的模样,处处都透着不对。
她没开口,皇太后已经懒懒的站起身来,吩咐周嬷嬷道:“你带公主去后殿拿嫁衣吧,哀家累了。”
徐问香伺候在一旁忙去扶她,可皇太后却摆了摆手说:“你去宴上好好伺候皇上。”
徐问香的脸一僵,皇太后没理她便离开了。
太后是想让徐问香将皇上阻了,届时若是陆弯弯这边出了事,皇上也不会来救场,既然连皇上都算计在内,那元青宸更不必说了,想必已经有人将他牵绊住了,看来,今日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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