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儿一女,大女儿早早嫁给了邻村的一个赤脚医生,开个小诊室,生意倒还不错,听沐爸爸说,他的小儿子沐鑫自小是个滑头,不学无术,偷鸡摸狗的事从没少干,娶了个村里媳妇,天天吵架没个歇,直嚷嚷着离婚。孙女沐莹莹和沐苓一直就是对头,从来没看对过眼。
至于沐智和沐信,一个开了个西餐厅,一个搞足疗浴室,生活相对较为富足。
纷纷向他们打了招呼后,沐苓来到了主卧,里面已经坐满了周岁到初中不等的小朋友,无意外的,有的在抢着电视遥控器,有的在聊家常,还有位婶婶在喂奶。看着他们依旧烂漫的玩耍,偌大的葬礼就好像是一场可以齐聚的约会,从来不会改变他们的生活轨道,沐苓内心透出一丝凉意。
冷漠地转了身,沐苓上了三楼,呆在空无一人的阳台上,临近中午,阳光依旧明媚,却没有温度。
“苓苓姐姐。”稚嫩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
沐苓回头,是三周岁的沐颖。沐苓蹲下,将其抱起,看着她懵懂的脸庞,却生不出一丁点责备。孩子还小,又懂得什么?
“小颖怎么没有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啊?”
“他们在哭,我怕。”沐颖将她的小身子往沐苓的怀里拱了拱,柔软的头发抵在沐苓的下巴处,糯糯的,痒痒的,沐苓却不想放开。
即使重生到孩提时代,沐苓依旧不想拾起海边遗漏的童真,自己已经不适合,过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兀的,一串争吵声传入沐苓的耳侧,沐颖也惊得一下子将头抬起,细听,无非就是关于太奶奶该如何安葬,程序和步骤要多大的排场,要请多少人,要买多少物什,钱要怎样出之类。
“咱妈生前一向勤俭,所以按照她的心思,最好还是一切从简,别铺张浪费了,人都走了,还在乎什么形式?”说话的人的二爷爷沐义。
“你这说的什么话,葬礼只有一次,正因为咱妈以前生活苦,咱们更好好好办一场,让她去了天国也体面。”反对的是沐智,一身西装革履。
“你有钱,你不在乎,可我生活也拮据,哪来这么多钱给个老太太办个豪华葬礼?你要办,你自己掏钱,别找我。”沐义直接撂下了狠话,却没想到迎来了一个拳头。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平时养妈的时候你到处推脱也算了,后来不是直接就不让妈去你家住了,还挑三拣四的,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大哥家情况也不好,怎么就不见大哥抱怨一声,要不是你姓沐,我都不想承认你是我哥哥。”被沐信拉住的沐智朝着沐义怒吼道。
“好了,好了,别从简还是豪华了,就按村里的规矩,办个稍微隆重一点的,别太过就行,钱五人均分。”沐爷爷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佝偻着背走向了里屋,“人都走了,还嚷嚷个啥?非要妈去了阴间还不太平吗?”又回头啐了一口。
过了几天,沐苓在火葬房看着太奶奶被火焰吞噬,成为了一团飞灰。终是到了出殡的时候,再不舍也只能放下了,人有病老,若始终抓住西去的死亡不放,只会生生错过活着的c爱你的人。
出殡时,沐苓被分到一个花篮,和堂姐陆雯,堂妹蒋雨跟在队伍的后端,前面白色的幡布摇曳,沐爷爷洒下的白黄色圆形纸钱在风的搭载下飞向远方,每经过一户人家,三爷爷沐礼会抛些果糖,作为祝福。
沐爸爸一辈的几个兄弟抬着棺,晃悠悠地走着,身后的人有的挑担,有的抬纸屋,有的抱纸轿,队伍到达人多处或大路口,还要停灵路祭,鼓乐也要停下来演奏。绕着村子走了两个小时,才抵达墓葬的地方。
墓葬的地址选在一座山岗的东南侧,还是请了个阴阳先生用罗盘测定的位置。
沐爷爷入墓检视后,抛入了纸钱,才让棺材缓慢放入,之后许多男子就开始填墓,堆成坟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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