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又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人家不是想给你给你们做点好的早饭吗?不是我说,你的这些面啊,太粗,煮起来根本不好嚼,还有这盐,里头全是渣子,我挑了好半天呢。”
武松一言不发,拂袖而出。潘小园这开口,说:“行了,他不吃,咱俩吃。”
边说边在心里叹气。这妹子,空有一颗傻白甜的心,在这个世界里,只能是个路人炮灰的命。
武松怎么会吃西门庆的女人做的东西呢。留着她不杀,大约是怕吓着旁边的另一个。
潘小园倒是没那么介意,很给面子的吃了一点。孙雪娥多年的厨艺训练果然不是吹的。若说潘小园卖炊饼的时候胜在营销和创意,那么孙雪娥手底下,绝对是真材实料的硬工夫。
想到卖炊饼,潘小园不禁心酸了一刻,默默把那剩下的一口面放下了。
不管她多可怜,孙雪娥现在,毕竟属于敌方阵营。
而自己呢,和武松一ss,算是友方?
潘小园心里给这个想法默默打了个叉。想得美,顶多算个中立。
她出神了,忽然回忆起阳谷县的点点滴滴,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不知道小姑娘贞姐如今怎么样了,三个月的雇佣合同,还没过试用期就灰飞烟灭,她家大人估计会很开心吧。还有那个金牌销售员大油头乔郓哥,此时是不是依然生意火爆?
出发的时刻一拖再拖。孙雪娥没有鞋子,因此在征得武松同意之后,拿出行李里一双他的布鞋,飞针走线,改小了几号,做成一双凑合穿的女鞋。
可是鞋子刚上脚,孙雪娥就痛苦得要哭了。她一辈子娇生惯养,就算是做丫头的时候,也从来都穿着轻轻软软的绣鞋,哪里接触过这种粗糙次等货。本来她昨天被武松抓着跋涉了几里路,就已经到了能承受的极限,此时再一站起来,顷刻间就觉得脚底板似乎已经血肉模糊,翻出皮儿了。
潘小园连忙扶着她又坐下来,想了想,脱下自己的旧鞋,给她穿上——两人鞋码刚好差不多——然后自己把改小的新布鞋套上,走两步,发现也没有孙雪娥说的那么可怕。大概是她身为劳动人家出身,已经走远路走得习惯了。
她觉得武松已经等得急了。小心翼翼地伸头往外瞧了瞧,只见他坐在大柏树下面,倒是没有什么焦急的神色,只是沉思。影子投在地面上,和大树的影子并肩相倚,好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武松见她出来,立刻起身,取过收拾好的行李,朝西南方努了努嘴。
昨天商量好的,将孙雪娥送去莲花庵。两个女人都没出过阳谷县,自然是武松带路。武松经过潘小园身边时,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看好了她。”
这个“她”自然是指孙雪娥。看样子他永远不会信任这位嘴上没把门儿的厨娘。
潘小园“嗯”了一声,忽然又觉得不太熨帖:这是把她当幼儿园老师了?
武松又吩咐了第二句:“别忘了问话。”
潘小园知道他的意思,赶紧答应。西门庆到底逃到何处,武松已经追问了不止一回,但孙雪娥始终结结巴巴说不清楚。也许她是真不清楚,也许只是害怕武松——她是说过一个“西京”,可焉知那不是西门庆放出的□□,故意告诉她一个错的?
而孙雪娥显然更信任潘小园。说不定换了她,能多套出点线索。
潘小园思量了一下孙雪娥妹子的智商,不觉得自己能有所突破。
但是孙雪娥的到来,却又提醒了她另一件事。
她自己在心里寻思了又寻思,等日头升起,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把武松叫住,跟他商议:“那个,叔”
马上又闭嘴。叫什么也不能再叫叔叔了,这就等于把自己的命运安排拱手让人。
武松显然知道她心里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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