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安月云遣人去请慕云凡以后, 就后悔了!
为什么今生还要因为王芷烟的几个眼神几个句话, 做出这样冲动又幼稚的事。原本,她也不是这般胸襟狭窄没有度量的人, 可想起曾经,想起她与王芷烟之间的桩桩旧事, 她却发现度量这种东西, 原本就是要看人的!
站在廊芜下, 安月云远远看着王芷烟娉婷而去的背影,她只觉眼前的景象渐渐失去颜色, 往事却如烟波般在脑中缓缓流过
初嫁戍州时,因为怀着对慕云凡的一腔痴慕,她一直绞尽脑汁想要获取他的真心。然而那时她对男女情爱实在一窍不通, 更不明白, 男人的心若是如铁,女人的心便要似火, 只有那样才能将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所以,那时她只会凭着一腔胆色,去追逐他,还与他打了那样一个生死赌。
直到后来,在周遭人的点拨下,她才慢慢有了一些领悟,知道了要攻破那看似百“善”不侵的男人心,并非拼狠斗勇就能成的, 而是要实实在在花些心思,下番功夫才有可能化冰心如暖春。
于是她开始学着寻常人家的妻子,放下枪棒挽起袖笼,每日围在灶头为他煲汤熬粥,也曾静下心来,秉着烛火,为他织布缝衣。只不过她天分不高,初做这些事时,都是异常笨拙。她都不记得,刚围炉灶时,她的手臂被油溅了多少水泡,也不记得,初学针线时,她的手指被针扎了多少血洞,她只记得每次自己心怀忐忑的将这些东西送到慕云凡面前时,他不置一词的冷淡和碰也不碰的嫌弃,那副神色,如今想起,都让她心尖微刺。
不过的确,她在这些事上是缺少天赋的,有许多次,她都打算放弃,然而身边总是有人安慰她:“男追女如隔山,女追男如隔纱,只要锲而不舍,终会守得云开。”
好吧,她便继续坚持,既然慕云凡也没说让她不做,她便继续锲而不舍。到最后她做的菜肴,只远远的闻着也能令人垂涎三尺,缝制的衣衫就是拿到集市售卖也不觉逊色,他,却再也不回府了。
她常在各种节日里,一个人在厨房从早忙到晚,亲手做出一整桌的菜等他,可派去军营请他的人,却总是回来对她摇摇头说:“少公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今天不回来了。”
今天,明天,后天,一月,两月,半年他总是在忙,她便总是见不到他。
可是她却仍旧锲而不舍!
她记得有一年中秋,她特别花了心思,将花园布置的有如月宫一般,专门让人做了圆形的架子,将白布蒙在上面,白布后点了许多蜡烛,看上去就跟天上的明月一样。她扶着脸颊看着那轮“明月”,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情景,他一身正气,飘逸挺拔的站在明月前,那样的夺目光华,让她每每回味都会心口悸动
怕他又推说忙,那一次去请,她还特地捎了封情书给他,信里她用尽了所有她能想到的,真诚的,感人的发自深心的辞藻,写好后读了几遍,感动的连她自己都快哭了。那时她想。不为别的,就为她这一番诚意,他也该会回来看她一眼吧,然而最后,她等到的,只是捎信人对她的连连摇头。
当时她是怎样的一番心境,她忘了!有没有失落的想哭,她也忘了!
她只记得那天她一直在问翠柳“你有没有觉得戍州好冷比江都冷好多还未到冬天,为什么会这样冷?不知道天上的月宫,会不会比这里冷?”
觉得冷,她便一直给自己灌酒,灌到后来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她却看见一个穿着一身拖曳白衣的女子,从那轮圆月后走了出来,有一瞬间,她真以为是嫦娥仙子来接她了。
然而当那个女子走近时,凭着头脑中尚存的一丝清明,她还是认清了王芷烟的面容,平日里她很少见这个女人,慕云凡将她安置在后宅的东篱苑,还特意告诫过安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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