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头在大柳树下对着一人一马一驴子指点完江山后,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苏白衣站立良久。
接着对老头行了礼,牵着马往回走。
他身后,邋遢老头的毛驴嘻律律一声长唤。
邋遢老头翻了个身,背着光,缩在树荫底下,又接着打起了盹。
清脆的马蹄声提提踏踏的在小路上响,伴着将将要斜的红日,一步步走向归途。
这从此就是苏白衣自己的路了。
崔玠一行人耽搁了许久,好歹才见着人烟。村落不大,但依山傍水,且近着大路,偏倒是有些偏,但又在风景上胜了一筹,这些微的不便利在外来人看来,便不足道了。
潺潺流水绕着村落,跳着蹭着冲过小石桥。
梁束竹叹一声:“这可真是世外之地了。”
这里看着几乎是远离战火。自给自足,格外悠然。
河水里,打着赤膊的青年拿着鱼叉猛得一刺,扑通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岸上,几尾青鱼刚从水里上来还有些不适应,在岸上打着扑腾。
顾雍笑了笑,走上前问道:“这位小哥”
叉鱼的青年拎着鱼叉抬起头来,三股叉上还串着一尾红色的鱼。
“锦鲤?是好兆头来。”顾雍笑着说道,“这位小哥,敢问这里是何庄名?”
崔玠和梁束竹站在原地说话,不经意的回头,看见那青年的脸,登时愣住了。
“焦家人?”崔玠不由得轻呼出声。
晃晃悠悠的居然晃到了情敌家门口?
崔玠微微侧过身去。
梁束竹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由得看了那叉鱼的青年一眼,并不觉得如何,低声问道:“怎么了?”
崔玠也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我这桩婚事,怎么不知道我这未婚妻的前夫呢,这人就是焦仲卿的兄弟焦季菽。”
梁束竹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他。
“这路可是你带的,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替你教训这家人?听说这几日庐江城可热闹着呢,这家人刚在你家门口哭了一天丧啊。”
“呸,说什么浑话,我家人安安稳稳的,哭哪门子的丧,别叫我好说不好听的胡卷了你。”崔玠瞪眼骂道。
那厢顾雍也和焦季菽聊的惬意。
焦季菽从水里上来,抹了把脸。
他先行了礼,邀顾雍到他家歇歇脚。待顾雍过了桥,他才捡起地上一串的青鱼,并着那尾锦鲤一同拎在手里。
顾雍同崔玠和梁束竹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来。
崔玠本不愿去,奈何梁束竹打赌输了顾雍,要听他调遣,他与梁束竹交好,自然不能就这么走了。
索性硬着性子过桥。
焦季菽拎着鱼站在桥边等他们。
崔玠过了桥,停在他身边。焦季菽看了他几眼,默不作声,抬步往前走。
现下还有好心情的也只有顾雍了。
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背着手往村子里走。
村子不大,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村子里该有的东西这里一点也不缺。
村口的老水井旁必然栽着一棵老树,且歪歪扭扭横七杂八的生着枝杈。
井边坐着几个做绣活的女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
看见焦季菽拎着鱼回来,女人们不约而同的住了口,彼此之间交换了个眼色。
焦季菽仰着头,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顾雍瞧见那几个女人神色不对,暗自记在心里。
“二兄,二兄!”迎面跑来的小女郎,一头扎进焦季菽怀里,丝毫不在意焦季菽身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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