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逸疏来找她,原因很荒谬。裴羲岚她爹的偶像曾经曰过“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可见人比非人要脆弱很多。因此,不管其它人如何脆弱,总有一块石头对他的石生充满了期待。邢逸疏把裴羲岚带到东市一家帛肆前,抓到了正准备偷东西的河泰。难得邢逸疏音量微微提高,似已愠怒“河泰,你上次送她布帛,已经引起她的怀疑了。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休得再引起凡人的注意。”
“那可真是感激仙尊的金玉良言,我第一次如此动情,便被你这般打击”河泰气焰并不亚于他,“这样的事莫不成你没经历过你放着自家大老婆不管,即便背负骂名也要将那小老婆娶回仙界的事,当我忘了吗”
“今非昔比。我当年是下凡游玩,而你正在受罚。”
河泰沉默良久,忽然怒道“凡人不可能发现我。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言必行,行必果”语毕消失在云雾中。
邢逸疏漠然静立,意识到裴羲岚走过来,回眸道“你可都听到了。”
裴羲岚笑着摇摇头,心中早已把河泰那点破事猜了个七八成。这些日子阿妮蛮一直往家里带绣诗布帛,诗风在当朝极为罕见,内容也是相当含蓄,洋溢着远古的建安风骨。阿妮蛮无法读懂哪怕其中一句话,只知道布匹刺绣漂亮,把它们统统上交了裴羲岚。裴羲岚读出了诗人慷慨硬朗文字中的浓浓情意,问她从何处得知,她只答忽从天降。裴羲岚原以为她在与哪位文人雅士偷偷私会,这下看来,她说的是大实话。
邢逸疏道“河泰喜欢上了你的侍婢阿妮蛮,还说要娶她为妻。”
裴羲岚坦然笑道“没什么不好,只要他能幻化人身,我很乐意玉成他们之美。”
“他是可以幻化人身,但那是五十年以后。”
“这时间,略久。”
“他固执得很,说这五十年内要在暗处向阿妮蛮求爱,五十年后再娶她。你认为这段姻缘有可行之处么”
“这难度,略高。”
邢逸疏道“这回让河泰跑了,下次你若看见他,便劝劝他。你是阿妮蛮的主子,河泰应该能听进你的话。”
“那可真对不住,这些话我都听到了。”忽然一个声音从他们背后冒出来,“我的回答还是一式一样我喜欢阿妮蛮,五十年后娶她为妻。”
他们转过身去,河泰安如泰山地蹲坐在他们后面。裴羲岚道“雨神郎君,五十年以后,阿妮蛮会变成一个满脸菊花盛开的老太太,不死幸甚,郎君还指望她跟你再续前缘么”
“我不介意她是否年迈。”
“可她总要嫁人。她一生不过几十年,总不好一直这样等着你。”
“她不必等我。如果遇到合适的男子,她可以照样嫁人。五十年后,我再把她抢过来。”
不得不说,河泰的固执令裴羲岚无话可说,同时心中又略有感动。她看向邢逸疏。邢逸疏板着脸道“河泰,你若坚持如此,我不会再阻止,但也休想我帮忙。”
“你不阻我,我已感恩戴德了。多谢仙尊,我走了”河泰气势汹汹地又一次离开。
不久,雨又一次下大了,邢逸疏没有带伞,裴羲岚便把自己的油纸伞撑开,和他一起挡雨“我记得你家离这里不远,我先陪你回去”
“穿着男装,还真把自己当成男子了”邢逸疏不屑地夺过她的伞,将之举高,往她的方向偏了偏,“我的马车在这条街的另一头,我送你回去。”
他们并肩在街上行走。烟雨满城,凫雁南飞。方才换上新衣的娘子们提着裙摆,担忧地踮脚走路。骑着马儿的全盛红颜子若有路过,或许带走一两个。一些店铺提前打烊,嬉闹的孩童却将这漫天秋雨视若无物。看着满街庸庸碌碌的行人,成双成对的璧人,看着长安娘子们韶华若春光,裴羲岚忽然意识到,历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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