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算明白,邢逸疏今儿个转行当月老了。他如此热心地给她介绍对象,对象质量对大部分姑娘来说,还可以说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她知道,邢逸疏不仅有一番诚意,还因为有十番的歉意。他曾因为小妾负了羲岚,把羲岚给逼得让了正妻之位和仙元,所以,现在找到了转世的她,须得好生补偿她。可惜补偿和爱是两回事。他不爱羲岚,她现在又是凡人之躯,所以哪怕真知道她喜欢他,也会装傻装到头。不,她得纠正一下,这与凡人之躯无甚关系。晋蝶也曾经是凡人,但他还是磐石无转移地把她捯饬成了上仙。说来说去,太微仙尊是个很专一的人,他不会变就是了。
想通这一点,裴羲岚表示内心很淡定。她被甩了。
后来,陈二郎为她殷勤倒茶,问她比较容易对怎样的人有好感,她随口说了一句“好看的”,他认真揣摩了少顷道“是邢少师这样的么”
“你也觉得邢少师可是人中龙凤”
“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见邢少师。思北之容姿,若不见亦可知之也。”陈二郎冲邢逸疏的方向作了个揖。
见邢逸疏没什么反应,好像不太想把话题带到自己身上,裴羲岚更加确认了他的企图,撑着下巴笑道“那是自然,邢逸疏可是断袖,断袖都很重视外形的,个个都是美郎君。”
“什么”陈二郎一脸被人打了耳光的表情。
自己说出这种话,在裴羲岚看来是卑鄙的行为,她为此感到羞愧,却无歉意。她表示没什么好补充的。邢逸疏拨茶的动作停了停,抬头瞥了她一眼“如何,瞧不起我们断袖么。”
陈二郎一脸被人打了耳光又被强了个吻的表情。
邢逸疏回答得从善如流,一丁点儿也听不出生气,裴羲岚想,自己这下是死了。但邢逸疏不要她,怎么看她也无所谓。当不成比目鸳鸯便老死不相往来,就是如此霸气侧漏。她笑道“不敢。我见邢少师与陈二郎都是一表人才,情投意合,我瞧,有袖堪断直须断,莫待无袖空断肠。我还是亲举玉趾,圆润地滚先。”
陈二郎一脸被人打了耳光又被强了个吻还被推到床上的表情。
邢逸疏道“小断怡情,大断伤身,强断灰飞烟灭。裴幕僚何必紧紧相逼。”
“小贱怡情,大贱伤身,强贱天崩地裂。邢少师何必彬彬客气。”
邢逸疏再度被她气笑了“裴幕僚,你今天按时吃药了么。”
“不曾。我已痊愈,多谢邢少师关心。”
“再不吃就真的没救了。我去给裴幕僚拿药。”
“裴羲岚身无大恙,何德何能劳烦龟爷亲自抓药。”
“我看裴幕僚今日诗酒风流,想来是打算与在下聊聊鸟路入山烟的天工蜀锦。”
“恐雕虫小技,不合少师。还是聊聊饕餮出骊山的鬼工撰刻比较好。”
“今太平日无事,讲这些业畜,不觉晦气么。”
“那也比花鸟鱼虫、靡靡之音好那么一丁点儿。”
就这样,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当日的好风好景好情怀给败光了。陈二郎走时脸色就跟被人打了耳光又被强了个吻还被推到床上撕烂衣服逃出来似的,裴羲岚估摸着此去一为别,再也不相见,情深意重地与他唱千万遍阳关。
裴羲岚原本做好邢逸疏翻脸的准备,但送客回来,他的态度却甚是平静“陈卿云是陈希烈的次子,才中进士,陛下在翰林殿赞美了他两次,家境显赫,仕途无量。与你门当户对又品貌兼具的年轻郎君不多,即便目前对他无意,也可以不必那么快推掉。”
原来是临颍侯、大学士陈公的孩子,难怪眉眼如此眼熟。裴羲岚想了想,试探道“而且,他很仰慕你,他父亲也听你的话。”
“聪明。我跟陈希烈说过,若把你嫁给陈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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