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铭川给九公送去的都是生药草,还要在九公的指点下进行切割整理,然后在屋前空地上摆开来晒干。兰珠和兰剑却不一样,他们一到寒石寨就将背篓里已经晒干的药材舀进了九公的屋,再熟练地帮着把外面空地上的一些即将晒干的生草翻了翻。
兰珠一边翻着草,一边叽叽喳喳跟九公说起杜铭川的事情,并询问着九公那种蛇毒是不是很厉害,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九公看着兰珠兴奋而又关切的样子,为这个孩子没有被生活的苦难改变乐观天真的本性而高兴,同时也暗暗有点担心。
十八岁的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这个打小生活在大山里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任何山外的人和事都足以引起她的兴趣。上过城里最好的大学,受过文化熏陶的杜铭川有着山里人没有的知识分子的儒雅和精细,却又保留着男人应有的雄性感染力,难得的是这娃还长了一张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称得上英俊的脸。这样的娃怎能不勾起山里姑娘的心思?
九公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想当初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如果说长相,兰珠这丫头算得上是千里挑一的,即便摆到城里,九公相信也没几个女人能把她比下去,何况这丫头还心灵手巧秀外慧中,想想这附近十里九寨,还真没有哪家的小伙子能配得上她,也只有杜铭川这样的山外人和她倒是般配。只是,人家城里的娃怀着一片给母亲治病的孝心才飞到这山窝窝里来,总有一天会飞回去,他能看上一个山里姑娘?而且城里人谈对象都早,说不定人家早已经谈过婚嫁了哩。
九公心疼这珠玉般的姐弟俩,心里琢磨着啥时候摸摸杜铭川的底,如果能把兰珠和他撮合到一块也是一桩美事,将来兴许连带着兰剑也去了城里。他怜爱地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问道:“你们想不想去城里玩嘞?”
兰珠白嫩的小手顿了顿,又继续拨弄起药材来,说:“想哩!可城里好远的,哪得机会去哟?”
九公试探着问:“你们不是救了杜铭川这个城里娃的命吗,可以叫他带你们去呀。”
兰珠觉得不妥,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妥,只好摇摇头说:“九公你救了那么多人,也没叫人家报答你什么,我们救了人家一次,就要带我们去城里,不好喽。”
九公笑道:“那不同喽,我蘀人治病又没得危险,你们救人是冒险嘞!何况你们都是年轻人,一起去玩玩也很平常哟,你不欢喜这个人么?”
“欢喜哩!”兰珠脱口而出,待到发觉不对已经来不及,俏脸羞红道:“九公你戏弄人!我和他又不是很熟喽,再说,城里好远哟,去一趟要好多时间好多钱哟!”
见兰珠不好意思起来,九公知道适可而止,便不再提这个而转头问兰剑:“兰剑,听说你的刀法进步很快哟,居然把火头青砍成三截,来让我看看有多快!”说着就随手抓起一把豆子,哗啦啦朝兰剑撒去。
兰剑蹲在那里翻药材还未及起身,豆子就已经从天而降到了他头顶。他单膝点地,身子往后一仰,刀光从腰间飞了出来,在空中一闪而过。豆子噼里啪啦落了地,多数都被劈成了两半,但还是有几颗毫发无损的在地上滚出去老远。
兰剑这次没有从容的把刀插回腰间,而是斜斜地上举着,反射出耀眼的日光。他直起身子把刀收回来,恨恨地说:“还不够快!”
九公捡起半颗豆子看了看,说:“快是够快了,就是缺了点气势。练刀不能一味求快,还要求势。刀意一起就要无坚不摧,任他豺狼虎豹天神恶煞,即便大山横亘在前,也能劈成两半,你现在缺的就是你阿爸当年这股气势。”
兰剑愣神望着手中的刀,若有所思地道:“谢谢九公。”
“天也不早哩!”九公从兜里掏出那张杜铭川给他的百元钞票说:“舀着,你们早点回,到镇上去买点好吃的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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