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狐狸洞豁开一个穴口,铅灰的雷云掩着月光。电光闪烁间,地面的晃动渐渐平息,深林中传来两声邈邈猿啼,空旷死寂,像是风雨前夕的宁静。
我就着残光看清凤凰溢着血丝的唇角,狠狠摇了摇他的身子:“你离我远一点。天劫不是这么好受的,等下一道天雷降世,你会和我一起死。”
又坐回原处,隔着半张石床道:“没有想到我会死在这里。你出去以后替我告诉银翘,就说我学艺不精历劫而亡,不要说我来过凡间。还有尘月你劝不劝得动?她和银翘的恩怨可大可小,银翘是个倔性子,不一定愿意握手言和,我只希望尘月不要伤了她。银翘替你做了那么多,你肯不肯帮这个忙?还有”
想到如今只能坐着等死,眼眶不由得蒙了一层水雾。
“你这个女人烦不烦?”凤凰回头冷冷看我一眼,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想把你爹娘姑舅兄弟姐妹一起托付给我?”
“哦对,还有我爹爹那里”
凤凰烦不胜烦:“死到临头,你就不能关心点自己的事情么?”
地面上突然投下一个人形的阴影,一个声音自头顶遥遥传下来,空如竹节:“你爹爹那里,又怎么?”
我往上一望,才看到豁裂的穴口上站了一个颀长身影,白衣凌风翻飞,衣袂下一柄未出鞘的长剑握在手中,五指分明。身后漆黑的天幕划过两道电闪,映出他冷峻的眉目和清寒的侧脸。
我立刻抹去眼中水泽,仰头喊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慕静立不动,声音听不出感情:“刚来。看你没有大碍,正准备走。”
这是没有大碍的样子吗?!我简直要被气疯,指着他的身影半晌没能憋出一句话来。高处的白影却翩然飘落,孑然一身立在满地碎石中,像是湮灭废墟的神祗,冷冷将我们望着。
凤凰自见到他,表情颇不善,血睫之下的眼眸中满是不屑,至始至终没有正眼瞧他一回。
我翻身下地,走向白慕,他却与我擦肩而过,径直往凤凰处走去。只见他低头翕动双唇,悄然说了些什么。凤凰眼中寒光凛凛,脸色颇不情愿,身体周围却亮起白光,身形逐渐透明,渐而消失不见。
我皱眉看着空荡荡的石榻:“你对他做了什么?”
“送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轰——
话音未落,云层再次颤动,一道雷光盛放,天地霎时间一片惨白,震耳欲聋的雷鸣带起大地的剧烈震颤,洞壁的碎石再次如水瀑般下坠。身体止不住地随着洞穴一起摇晃。
白慕却像是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气定神闲地躺上石榻,侧着身子,神色淡漠。
我踉跄两步跌坐在床边,欲哭无泪:“你真的见死不救?”
“我为什么要救。”他俯下身子看着我,墨发低垂,贴在我的耳侧,“天劫便是天劫,旁人替你挡下多少,自会成倍地应到你自己身上。不是所有人都像净炎一样傻。”
沉默半晌,“那好。”我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从袖袋里取出一盏莲灯,惨然道,“你能不能帮我保管这个?”
当年爹爹在昆仑山上肆虐一场,我把奄奄一息的螭吻偷偷收入了这盏莲灯将养,近来已很有动静,指不定再过几年,便能从沉睡中醒来。
我叮嘱了一番,道:“等它醒来,把它放生到深渊沼泽就好,不会麻烦你太多。”
他接过莲灯,眼眸低垂着打量了一会儿。
我闭上眼,做好了被九天玄雷轰回原形的准备,颈上却突然一凉。我睁开眼,只见到寒光凛凛的剑身架在我眼前,不由分说地划开一道血口。
这是要作甚?我吃痛地皱紧了眉头,狠狠盯着持剑的白慕。
他神色随意:“怕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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