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容从容施礼道:“见过七师叔!”
莫声谷怔了片刻才缓缓回神,神不守舍地应道:“哦,免礼。”顿了顿,又神色恍惚地补充,“青书他心里不痛快得罪了你,你莫放在心上。”
做长辈的向晚辈赔罪,便是代人受过冯默之又如何受得起?他惊骇不已地退后几步,赶忙躬身回道:“七师叔且安心,宋师兄于我有莫大恩德,我自是体谅的。”
莫声谷欣慰地叹了口气,却终是没有进去看宋青书,他知道他也应该问不出什么来了。那一晚,宋青书仍然没有向宋远桥低头请罪。
昏昏沉沉地跪到第二日,才过了早课不久,真武大殿上忽然传来了悠长的钟响。宋青书熟知武当规矩心知三声钟响意在迎客,必然有贵客莅临武当。只是来人究竟是谁,宋青书却是一无所知。不多时房门悄悄地被人推开,是明湛鬼鬼祟祟地闪了进来。虽然宋远桥早吩咐了不准给宋青书送食物,明湛却仍是偷偷带了馒头过来。“宋师兄,好歹吃点东西吧!师父还没消气呢!”
宋青书冷着脸不看明湛递来的馒头,只问道:“是谁来了?”
眼见宋青书仍在与父亲赌气不肯进食,明湛也颇为无奈,回道:“是峨嵋派的灭绝师太和她的弟子静玄师太。”
“灭绝师太如何会来武当?”听到明湛这么说,宋青书心头不由一惊,灭绝师太为人孤僻,他还记得上一世五叔五婶过世之后她从未踏足武当一步。
“这个我也不知情。太师父如今仍在闭关,师父和几位师叔都已在紫霄殿内恭迎。”明湛对于灭绝师太突然到访也是一头雾水。近日武当并无大事发生,灭绝师太自恃身份又如何会亲举玉趾?
一定是纪晓芙死了!明湛仍闹不明白的事宋青书却已猜到原委。上一世他并未伤了气海,太师父也不曾致信峨嵋求取九花玉露丸,故而纪晓芙死后她只在江湖中传出讯息,却不曾派人向身为纪晓芙未婚夫的六叔解释一字半句。可这一世她既然拒绝了赠予九花玉露丸,那么对六叔就再不能如此敷衍了事,否则峨嵋派与武当派的面上便不好看了。“不行,我得去!”宋青书喃喃道,绝不能让灭绝老尼以谎言欺骗六叔!他右手一撑地面左腿支起半个身体,然而还不等他起身膝盖处忽然传来一阵酸麻又跌了回去。
“小心!”明湛急忙扶住他,使他免于五体投地。“宋师兄,师父一早交代了若是你不肯认错,绝不准你离开静室半步!”
“我c没c错!”宋青书怒瞪着明湛一字一顿地言道。
“你呀,还是先把馒头吃了,等师父见过灭绝师太,再好好向他赔个不是。听话!”明湛如看着任性孩童般无奈地望住宋青书,拉起他的手将那个馒头强塞进他掌中。“我先走了,重任在身,还要帮师父招呼贵客!”
宋青书在明湛走后默默地收紧五指将那只馒头捏成一团,他深深吸过两口气劝告自己已经惹得一身麻烦不如就此不理,反正将来六叔也是要娶杨不悔的,还夫妻恩爱地很。可却终究压不下心头这把火,忽然扬手将面团狠狠砸向面前悬着八卦图,还是不解气,又猛蹿起身踹翻了面前的供桌,供桌上的铜制香炉当场倒了下来发出老大的一记声响。
“什么事?宋师兄?”守在门外的两名道童同时惊呼刚想入静室查看情况,静室的大门已“砰”地一声被宋青书一脚踢开。望着一脸怒色几要择人而噬的宋青书自房内缓步走出,两名道童不禁骇然隔了许久方战战兢兢地道:“宋师兄,代掌门交代了”
“代掌门若有责罚,我一力承担!”宋青书在静室跪了一天两夜又滴水未进,精神极为倦怠,平日里如傅粉般白皙精致的脸孔如今看来只余惨淡憔悴,唯有那双蕴着怒火的双眸仍燃着永不熄灭的勃勃生机。
两名道童眼睁睁地看着宋青书扬长而去竟不敢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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