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见莫声谷终于肯听他所言,亦是微微一笑,反手将含光插入剑鞘之内。只是这一笑绝非莫声谷贯常所见的温和孺慕,反而满是刻薄嘲讽愤世嫉俗之意。“那个时候,我依然是三代首座c未来掌门,然而那时可比如今快活地多。至少冯默之早已被我打发回家,哪里容得他直至今日仍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说到此处,他不由嗤笑一声,语调轻慢地言道。“可我没办法,没办法不如此,容着冯默之,还要让着张无忌。谁叫我是三代首座,可却偏偏又杀出一个武功高强,于三叔有疗伤之恩c于师门有救亡之义的张无忌?偏偏太师父c爹爹和诸位师叔把张无忌看得比我更重!即便我这辈子安顿了那许多的黄河灾民,在你们的心中,依然是无忌比我更重要,轻易就要我把一切拱手相让,他凭什么?我能如何?我只能温文尔雅礼贤下士,我只能不争不胜大仁大义。只有这样,你们才会高兴,才会喜欢。不是吗,七叔?”
莫声谷说不出话来,只怔怔地望着他。这个人是谁?他眼前的这个人是谁?跟青书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话音,可他的眼神c他的神态c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恶心。
注意到莫声谷望向他时的细微变化,宋青书不由轻声一笑,挑衅地扬起下颚戏谑地道:“就是这种眼神了,七叔。上一世,你经常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似我无可救药,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哼!”宋青书倏然冷哼一声,寒声质问。“你又凭什么?七叔,你才比我大了几岁,武功是由我爹爹一手传授。若非有幸拜在了太师父门下,你如今便该如明湛一般称我一声‘宋师兄’!七叔,我并非有心杀你,只是有时候你未免太过不明理,总爱多管闲事!即便我看了芷若又如何?她早晚会是我的妻子,看不看的,还不是随我高兴?偏你不懂人情世故,对我喊打喊杀。你待我无情,我也只好对你无义。那时我与陈友谅联手,你身中陈友谅一刀,我又补上一掌震天铁掌,当真痛快淋漓。那时爹爹问我,可曾后悔?”只见宋青书举起他那白皙纤长的手掌反复端详了一阵,忽然一笑。“我现下便可答你,从未后悔!”
莫声谷一手撑着桌角,粗重地喘息,他想出声喝骂宋青书一派胡言,可他心里却明白已然宋青书所言,十有八/九乃是实情!他只觉胸中阵阵气闷,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处一起跳出来凑热闹,增加他的痛楚。只见他身体微微发颤,面色一阵苍白又陡然转为通红,不一会,竟是喷出口血来。
“七叔!”宋青书见状登时失色,万般失措地低喊一声,正欲举步上前,忽而身体一僵,这一步便又收了回来,只目光炯炯地望着莫声谷,双目一瞬不瞬。
莫声谷也好似并未听到这一声,只见他缓缓拭去嘴角血痕,抬起头向宋青书沉声问道:“后来呢?你既然杀了我,为何你也死了?”
此时莫声谷眼神冷漠语调平静,方才他们只是从未相识的陌生人一般。宋青书心中一痛,几乎立刻便觉一阵血气上涌。他面色一白,强行将急涌上来的鲜血咽下,只举起右手抵在嘴边,紧紧抿着唇,压下几声闷咳,这才漫不经心地答道:“大概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罢!我以侄弑叔c以下犯上,自然是要被逐出师门的。屠狮大会上,我受二叔一招‘双风贯耳’,被抬回武当之后太师父又补上一掌取我性命。七叔,我虽杀了你,可也已偿命。从头来过,我已痛改前非对你万般顺从。可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倾心相待,我只是不想再身败名裂死地惨不可言!你不喜欢我纠缠芷若,我便放下芷若,成全她与无忌。你死在陈友谅刀下,我便为你杀了陈友谅。你不喜欢我用九阴白骨爪,我便不用。你还想要我如何?”
“的确一片苦心,七叔十分感动!”莫声谷缓缓点头,冷嘲地道。“宋青书,你这般沽名钓誉心机深沉,只当一个武当掌门,委屈你了!”
宋青书轻轻一笑,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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