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青书,你很好,三叔原以为你赢不了这一局。”眼见宋青书面露疑惑,他又将这珍珑的来历娓娓道来。“这局珍珑是默之寻来为我解闷,当年逍遥派掌门虚竹先生正是赢了这局珍珑方才入得逍遥派门下。我看这珍珑原本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虚竹先生当年误打误撞,一着落错,不在意生死成败,反而勘破生死成败。这珍珑的妙处正在于此,青书,你说是好还是不好?”
宋青书见俞岱岩的神色莫名,一时也不敢回答,隔了半晌方小心翼翼地道:“这局珍珑奇思妙想出人意料,极为不俗。”
谁料俞岱岩却是微微摇头,低声言道:“这局珍珑本是置诸死地而后生之意,然而围棋一道固然有‘反扑’之法,也决无一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设局虽巧可也未免过于弄巧。当年逍遥派何等威名,如今竟无一套完整的剑法流传后世,怕是与逍遥派这等行事做派有关。”
宋青书不由微微蹙眉,试探着道:“三叔的意思是”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棋子是死物,人心却是活的。”
俞岱岩话音方落,宋青书便已点头称是,只感慨地道:“临阵遇敌上下一心至关重要,宁可无理护短也不可抛弃一人,若是这般轻易便舍了同生共死的泽袍兄弟,纵然是为了大局着想也终究教人心寒。”
宋青书这般聪颖通透,俞岱岩本该高兴,然而他的神色间竟不见欢喜唯有惋惜。“棋道是兵法亦是修心,旁人舍的是泽袍,你舍的却是自己。青书,你如今方才二十四岁,为何这般孤寒?”
宋青书闻言心中亦是惊跳不已,只强笑着道:“三叔,不过是局手谈”
不等宋青书把话说完,俞岱岩却又摇头叹息,指着棋盘言道:“这局珍珑,除了原本的活子,你亦已做出一处活龙。如此苦心岂可轻废?可眼见处处掣肘,纵然是要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旁人也只会放弃原本活子,并非绞杀活龙。方才你做这活龙,将一旁活子连瞧三回,可见你心中早知破解之法偏又强求两全,之后心知不可为,便当机立断绞杀活龙为活子求存。三叔若是还不明白你的心意,岂非白长了这一双眼珠?”说到此处,俞岱岩不由又是一叹。“围棋九品,你已入神,正如你的剑法已是登峰造极。只是为何杭州归来,你的性子竟愈发孤寒?当真是登临绝顶便注定无法亲近旁枝吗?”
宋青书见俞岱岩这般为他愁苦,只觉心肠滚烫,当即说道:“三叔,侄儿心中自然是武当最要紧的。”
眼见自己的侄儿有时聪明绝顶有时又蠢地惊天动地,俞岱岩实是哭笑不得,只瞪他一眼,不满地道:“武当再要紧,若是后继无人又有什么滋味?凡事你得先保住了自己,才能保住武当!”
宋青书闻言却只是苦涩一笑,黯然道:“倘若保全了武当便不能保全自己”
“岂有此理!”俞岱岩怒道,稍稍平了平心气,方才续道。“青书,天无绝人之路!行事切莫过于偏激,把自个的路走绝了。你是武当未来掌门,师门为了培养你煞费苦心,你保全自己亦是保全武当!”注意到宋青书满面迷茫地望着自己,俞岱岩亦是一阵无力,只拍着他的肩头温声劝道,“你再好好想想吧。”他这侄儿虽说平时骄纵,可却也自幼明事理识大体,身为武当首座处处身先士卒不吝自身,武当上下如今这般团结一心情比金坚,他功不可没。当时大伙只当他这般所为不负武当威名教养,如今想来却是把自个给陷了进去。青书这般轻忽自己,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岂不是永生永世都无法安心了?
宋青书还是想不明白,他以为三叔本该最挂心他与七叔之事,可结果他却只字不提,只喋喋不休地说他“孤寒”。棋盘如战场,倘若真有一日需要舍生取义,自然是由他牺牲最为便宜,如何算是孤寒?听到俞岱岩出言逐客,他也只迷迷糊糊地起身行了一礼,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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