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来,梅里雪山上始终流传着一个雪女的传说。
雪女是掌管冰雪的女神,传说她的悲伤会化作片片雪花降临人世。在诸多古今内外的神话中,雪女多是以一个诱惑迷路者并将其冰冻的妖怪形象而存在的,但流传在梅里的雪女传说却是和善而温馨。比如在山间迷路的小孩会受到暗中的指引而安全回家;比如丢失在山里的物件会悄悄的出现在村口;比如急需药材或山货的人们去山里寻挖会特别容易;再比如,曾有人在风雪中隐约见过白衣女子的窈窕身影等等。
不过,传说终究是传说,在日渐忘却神明的人们面前,传说就成了故事,故事又成了童话,童话最终成了孩子们睡前的催眠曲。当然,这些口口相传的鬼神之事,依旧会有少许游客相信,而无人能攀登梅里山顶的事实则更为这则雪女的传说增添了几分似真似假c扑朔迷离的色彩。
98年的春天,我来到了这座滇城,原本只是行走途中的休憩,并没有去慕名一游梅里的打算,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意外的从酒馆的老板口中听到了雪女的传说。虽然大部分人都把这当作一个招揽游客或是娱乐大众的故事,但落在我耳里,却不是传说而是旧事。其实,无论传说c神话还是鬼故事,皆非无中生有c胡编乱造,它们大多有非人族们的影子。所以,我听完故事就确信,这山中十有住着一位雪女,就算不是雪女也一定是非人。于是我立刻改了主意,决定在此多滞留几日,顺路去拜访一下这位和善的雪女。
谁知,我尚未抵达山脚下的村落,就遇上了肆虐的暴风雪,狂乱的冰砂雪珠呼啸而来,如同漫天席卷的暗器,打在身上刮在脸上,霎时破衣入肌,留下道道血痕。我顿觉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厉害得有点不寻常,冰封的北地亦曾走过,却何尝见过碗口粗的树都能被风雪轻松的连根拔起甩在一边?那场暴风雪,有一种疯狂的味道渗透内里,像是带着摧毁一切的暴躁要将周遭夷为平地。
我不知道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安的焦急的感觉在心里徘徊不去。
我匆匆赶到村口,不料还是晚了一步。但听得“轰隆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地动山摇,连脚下埋到膝盖深的雪层都崩裂开,大地跟着震颤,不远处的雪山顷刻间晃了三晃,铺天盖地的积雪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咔嚓”声,浩浩荡荡,倾泻而下。
雪崩了。我脑子里刚闪过这三个字,眨眼间,一半的村子就连人带屋一并消失在如海潮般汹涌而下的皑皑白雪中了。
我只来得及撑开屏障护住村口百丈之地,顶多能保全三分之一的村子,而且以我当时之能,这百丈之屏也不过权宜之计,面对如此来势凌厉的风雪,挡不了多久。
村人们我眼睁睁的看着屏障无法波及处,惨叫着的他们仓皇奔逃,却怎么也逃不过死神的追赶,转瞬就被崩雪吞食。
我很想知道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如此变故,但大家都只是喊着“天灾!天灾!”,对骤然降临的灾难惊惶失措c哭天抢地,唯有一对母子紧紧的抱作一团,蜷缩着颤抖不止,一面泪流满面一面口中不住的喃喃:“报应啊报应!报应啊报应!”
我连忙上前详询,可是她如惊弓之鸟,不迭声的否认:“俺不晓得俺不晓得!”她眼中的惊惧一闪而过,似是对这雪灾又似不止是对雪灾,她迅速的垂首缩笼,把孩子往怀里塞了又塞,“大仙,俺啥也不晓得!俺啥也没说!”
我情知其中有故,见她如此却也不好再逼问。屏障外的风雪依然猛烈,尖锐的风声,凄厉的轰鸣,宛如梅里发怒的咆哮,涛涛不绝的冲击着无形的保护屏。
我施了个法让村民们陷入昏睡,在昏睡中忘记我也忘记屏障,只当自己是灾后余生的幸存者。随后,我便只身一人迎着风雪进了山,我要去看看,素来安好的梅里山中究竟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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