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仔细打量来者的当口,钢板如同烈日下的雪糕,迅速融化成液体钻入地缝不见了。阳光再度普照进来,更凸显出屋内的狼籍。
所长瞧了瞧千疮百孔的办公室,嘴角抽了抽,终于伸手去扭内室的门把:“都进来吧。”
内室其实比外间办公室要大,由一座落地屏风隔成两半。
我们进的这一半,被临时布置成一个小型会客厅,沙发c茶几和书橱原来都搬进了这里。
我瞅瞅老头安之若素的神情,心知他铁定不是第一次进这内室了。再看看他镇定自若的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块帕子有条不紊的擦脸,就忍不住猜测,保不准他上次c上上次c甚至更久远之前的每一次,都是经受了非人的摧残以后才来到这里的。
所长屁股刚一挨上沙发,就开始笑起来。
所长常常在笑,微笑c轻笑c嘻笑c大笑我怀疑他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时候可能一直是眉眼弯弯的,不,说不定连睡觉的时候都翘着嘴角。可是,此刻的笑,落在我眼里,却和以往的有些不同,我盯着他的笑思索,是哪里不同呢?我有些恍惚,想起平日里他对我的笑,那笑不见得有多特别,不过多少沾染了点情绪,或是狡黠或是着恼或是温和或是轻松,不像这一次——我突然明白是哪里不同了。他这会儿的笑空落落的,就像商场柜台后面的营业员,在生意上门时礼貌展露的职业笑容,没有温度没有意味,客客气气的,笑意进不到眼睛里,仿佛只是戴了一张笑眯眯的面具。
“不知姻缘司的张长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敬请谅解长老百忙之中拨冗前来真是令鄙所柴门有庆蓬荜生辉不胜荣幸”所长口若悬河,像念经一样平仄无奇c毫无标点的吐出一长串客套话来,不知道是假恭维还是真讥诮。
“哪里哪里”被称作“张长老”的老头儿一边唯唯诺诺,一边拿帕子猛擦脑门上层层沁出的虚汗,显见得一副心虚模样。
我在心里诧异:这就是先前我们群起而攻之尚不能阻止其入侵的人物?虽然长老这官儿听起来倒是挺大的,但他现在为何一腔小媳妇样儿?还有,姻缘司姻缘司我在心里念叨了两遍,老天,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月老吧?!也就是说,我们刚才是把月老狠揍了一顿?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明白,一个月老,本应当是众星捧月被谄媚讨好的红人儿,怎会与诸多众生结下恁大的梁子!
只听老儿“嘿嘿”干笑了两声,腆着脸道:“小夏啊,今年又要拜托你啦!”眼见所长的双眸越来越弯,他赶紧又补充了句,“明年一定”
所长哼哼两声打断了他:“明明复明年,明年何其多!只是不知张长老大人口中所谓明年确是何年?”
老儿面上窘迫,连声保证:“今年一定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
所长长叹一声,摇头道:“张长老,如果保证就有用的话,还要天谴干嘛?都是些陈年旧词。”
老儿讪讪的笑:“咳咳,我们也需要时间嘛,呵呵,需要点时间的。”
所长不复赘述,转而问道:“那今年是何委托?”
老儿望了一眼我,我顺势望向所长。尽管心中好奇,但仍非常希望能够趁机脱身,如老儿及我所愿一般置身事外,毕竟他的委托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惜所长淡淡道:“她是我秘书,张长老但说无妨。”
我心下骇然,所长啊,我什么时候从端茶倒水打印复印传话的打杂工,一步晋升为你的秘书了?虽然在上月末的离魂案中,我首次登场发挥。唔,据说有人喜欢把第一次泡温泉叫做“处女泡”,管自己第一次喝醉酒叫“处女醉”,甚至将自己头一回游泳称为“处女游”照此逻辑分析,我那第一份外勤工作,也可以和纯洁而处女扯上关系。当然,这有点跑题了,话说回来,就算有了工作经历,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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