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楼下的缓步台有一扇分隔的大门,门关着,但没上锁。老乐却在门前停了下来。舍务老师不在,可能洗漱去了。按规定,不经舍务老师同意,男生是不可以随便上楼的。彭飞和两个牛牛却不管不顾,几乎是撞开了大门,斗牛似的径直冲了上去。
晓丽宿舍的门洞开着,几个闻讯赶来的外寝室的同学,正围住肖琳和晓丽嘘寒问暖,张罗着端水送药。一个胆小的毛毛干脆吓得缩进了床脚。
田晓丽双脚耷拉在床沿下,上半身瘫在肖琳的怀里,双眼紧闭,惨白的脸上渗出了一层层密匝匝的汗珠儿。
怎么回事,晓丽,你到底哪不舒服?牛牛们七嘴八舌的问。
田晓丽的眼睛努力撬开了一条缝,嘴唇噏动了几下,发出的声音像蚊子叫,根本听不清。
你是不是胸口疼?左边还是右边?老乐忽然想起来晓丽的爸爸有心脏病,而据说心脏病是可以遗传的。
晓丽痛苦的张张嘴,依旧说不出话来,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大牛大吼一声:还问什么问?都别傻愣着,赶紧上医院!
话音未落,彭飞抢到近前,招呼着肖琳和毛毛们把田晓丽扶到了自己的背上,抬脚就走。
老乐顾不上懊恼自己又晚了一步,赶忙脱下外衣,跟上去披在了晓丽的身上。晓丽的手努力往外翘了翘,似乎要来抓老乐,老乐趁机握住了她的手,又安慰似的捏了捏,顺势把它放回了披着的外衣里。
晚上九点多钟,本来有些冷清的医院急诊室,由于牛牛和毛毛们的闯入,一下子现出了紧张的气氛。
一个梳着球状卷发的值班女大夫,正对一个穿戴时髦的女子亲热说着什么。见呼啦啦闯进一群愣头青,皱着眉头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赶集呀?没看见我这有病人吗?
老乐挤上前:大夫,我们这个病人病重,都疼得快不行了!
先去挂号!
我们这个是急诊,您先给看看吧!彭飞补充说。
急诊也要挂号!挂急诊的。
大牛蹬蹬蹬转眼挂号回来了。
多余的人请出去,最多只能留一个陪护。说完,女大夫继续和时髦女子亲热的说话。
牛牛和毛毛陆续退出了急诊室。老乐刚退了两步,见彭飞藏在了肖琳身后没动,便收回了脚步,也挨着晓丽站定。
这时,时髦女子站起身,好像往女大夫的抽屉里放了样东西,然后做着“不用送”的手势,扭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你忙吧,明天我领他来找你。
女大夫不露声色的谦让了一下,把目光转向了老乐这边:怎么,你们都是陪护啊?我不是说只能留一个吗?
老乐依然站着不动。
怎么说你还不动呢?是你有病啊?
老乐的脸上有些发热,有一股热血“刷”地从胸腔里冲到了头顶。这个“球头”怎么就看自己不顺眼呢?晓丽都病成这样了,急诊号也挂了,还不抓紧看病,反倒撗挑竖问的。刚才,从宿舍上楼到背晓丽,自己就一直让别人抢了先。这回,自己说啥也不能再后退半步了!
老乐闷在那里,想了好几句有力的话语要痛击这个可恶的“球头”,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看来你们是来示威的,不是来看病的,那好——“球头”干脆拧回身,不理老乐这根胡子了。
晓丽又疼得呻吟了一声。
老乐实在憋不住了,正欲爆发——却见彭飞“呼”地斜刺里杀出来,把一个纸钞撑得咧了嘴的皮夹子“啪”的拍在了“球头”面前:不就是差钱吗?我们多给还不行吗?请你赶快给病人看病!
“球头”让彭飞戳着了痛处,脸涨得像猴屁股,冲彭飞大喊:你,你这是侮辱人!这样的病人没法看!
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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