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妈妈去哪儿了(第1/3页)  念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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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不知不觉杨树上的茫子露出了紫红的脑袋,不久就像一条条彩带一样在树上飘飘荡荡了。

    早晨,我还没起床就听见爸爸妈妈在院子里说话,听那语气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赶紧穿衣起来一看,院子里摆放着一堆奇怪的东西:一个镂地的耙子,一个播种的耩子,一个打麦子用的叉子,还有一个盛粮食种子的小瓦缸。父亲说:生产队里的东西一会儿的功夫就抓阄分完了,生产队解散了,生产责任制了,土地承包到户了。

    这天杜家庄所有的孩子都没有去上学。他们被大人从床上揪起来,换上干净衣服,拿肥皂把小手搓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被领着去村委大院里抓阄。

    分地了!

    孩子们欢天喜地,像过节似的,大人们却紧张得心提到嗓子眼。抓到手里的小纸片,也就是孩子的手气,将决定着这个家庭的收成,决定着这个家庭的前途命运。

    弟弟抓了一级地和二级地,我抓了三级地。

    母亲把我们抓到的小纸片紧紧地攥在手里,就像攥着命根子,这是自己的土地啊!攥着它们就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迫不及待地要在自己的土地上尽情地播撒,播撒无尽的希望。

    分完地父亲就去山后的煤矿上做装卸工了,妈妈从天明到天黑地泡在地里,。晚上我和弟弟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盼星星盼月亮,困得一磕头一磕头的时候,才好容易看到爸爸妈妈的影子。

    妈妈肩膀上的衣服被担子磨破了,脸又瘦又黑。爸爸做了一天的苦力,还要往返四十多里的山路,他坐在凳子上一点力气和精神也没有了。

    奶奶去世后,没人照看弟弟了,妈妈只好带他下地。刚开始他还觉得很新奇,他从地这头滚到那头,又从那头滚到这头。然后掀石头,掏堰洞,一会儿被蝎子蛰了,一会儿又被虫子咬了。有一次他半天没出声,妈妈过去看时,他正蹲在地上和一盘吐着芯子的蛇玩。妈妈吓出了一身冷汗。

    等把所有能玩的都玩遍了,弟弟就受不了山坡里的风吹日晒和寂寞以及没白没黑的连轴转了。妈妈再带他下地时,他就像赴刑场一样满院子逃,追不上他。

    他拽住我的手不放,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妈妈一着急一上火就对我说:“你别上学了,在家里带弟弟。人家xxx不上学,不是一样。”

    我一听就哭了,“我跟她不一样,我不能不上学。”

    “你怎么就特殊了,非要上学,那弟弟怎么办?我不干活了?我们吃什么”

    张强背着书包走进来,对我母亲说:“婶子,要不然让杜玉带着弟弟去上学吧。”这个提议让我泪眼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能行吗?”我问。

    “这怎么行呢?老师怎么会同意呢?”母亲说。

    “试试看吧。”张强说。

    弟弟早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牵了张强的手,一蹦一跳地跟着他出了家门。到教室门口,张强把弟弟交给我说:“你先带他进去,我去找老师说。”说着他就向办公室走去。

    在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中我把弟弟带进了教室。上课了,我和王麦玲把板凳挨在一起,让弟弟坐在中间,然后忐忑不安地等着老师到来。

    唐新文老师来了,我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脸。他看见弟弟了,可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照常上课,我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我感激地回头看了张强一眼,他却若无其事。

    这节课老师教的是“大公鸡喔喔叫”,弟弟很乖地跟着读“大公鸡喔喔叫”,一点也不捣乱。

    下课后,老师从办公室拿来一个板凳,放在我和王麦玲的凳子之间,这就是弟弟的正式位置了。老师用这种方式默许了我一个特权:带着弟弟上学。这该是自古以来少有的特权吧。

    王麦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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