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被萧瑀牵在手中,额头上的那朵桃花还没掉落,它满脸气冲冲的,不停地耍脾气。
杜云锦与萧瑀早些已下马,她转头就看见追风那张别扭抓狂的马脸,再看看它额头上的桃花,顿时就笑了起来。
追风被她这么一笑,心里的恼怒更甚,马蹄子高高地扬起,对着她猛撕着牙,活像只半大的猴子般。杜云锦还没来得及躲避,追风的马屁股上就挨了萧瑀重重的一脚,它委屈万分地偏头看向主人,眼泪往往。
“以后不许你再欺负锦儿,日后你的主子就是她了!”萧瑀义正言辞地对追风说着,它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拿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瞅瞅杜云锦,最后默然地垂下头看着地上的路。
“它是追风,可还有凌大?”杜云锦小心地抚上追风漂亮的金毛,果真是匹好马,若是骑上它出征的话,定会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好不痛快!
“凌大你也见过,那日我骑的便是凌大。”萧瑀眼角含笑,宠溺地将手里的缰绳递给杜云锦。“你是它的主人,你牵着吧。”
“我?”杜云锦还是有些惧怕,不过抬眼又看见追风额头上的花,心里的那些惧意差不多也就消散了。她接过缰绳,小心地牵着追风,与萧瑀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两人携手而归,已是日暮时分。
郭厚生伸长了脖子,一直等在别院门外。看见两人的身影,他便急急地吩咐起身后的众人,为两人的归来准备起来。只是当他看见追风的缰绳在杜云锦的手里时,他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追风素来都听萧瑀一人的话,此时能被杜云锦牵着,必定是因萧瑀的使力。萧瑀为何要对杜云锦如此,这才是让他惊讶的原因。
“殿下,娘娘,晚膳已备好。”郭厚生侧过身,让出一条空道。
杜云锦亲昵地拍拍追风的头,这才好心地帮它把额头上的花瓣取下来,然后将缰绳交到郭厚生的手里,自己与萧瑀进到院内。
两人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平和的相处过,想成婚那日,萧瑀一身酒气地入屋,尔后数日她也极少见到萧瑀的面,再后来便是他中毒的那晚。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似乎五根手指头就能算得清楚,哪里有今日这样的闲情逸致。
晚膳是搁在主屋的楼下主厅中的,山中的月色十分美好,皎洁的月光从墨黑的天空里斜斜地倾倒下来,院子里偶尔能看见莹黄的光点忽上忽下地四处晃动。白日里叫喳喳的布谷鸟似乎到了夜晚也不肯消停,又开始叫嚷起来。
萧瑀没让宫女们掌灯,仅仅在桌上搁了一个烛台,刚好够照清楚桌上的饭菜,以及眼前的人而已。
若是能够与他像眼下这般,安静而普通地避世生活却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在青山绿水里慢慢变老,该是多么的幸福。不过时不与我,他是地位不稳的储君,一旦失势,莫说避世,就连死法都无法自行选择。
后退一步,是刀尖陷阱,只有拼命地向前才能为自己赢得生存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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