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本殿今日公务繁重,待闲暇了些就派人去接她过来。”
“是。”郭厚生得了话,缓缓地退出房门外。
果然,梁乃心听闻萧瑀的这番话,先是有些不满,尔后却换上了灿烂的笑容。闲暇了便派人去接她,也没有提她今日的僭越,这还不算明示她心想事成还能是什么!有了萧瑀这番表态,她便不必再折腾自己,安静地等在东宫便是了。
梁乃心满面笑容地离开后,郭厚生才转身交代小内侍挑选一盘上好的青果送到东厢房去。他可没梁乃心那份乐观,他是旁观者看得最为清楚,当初梁乃心抛弃萧瑀在先,萧瑀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存了一份隔阂的,如今善待梁乃心不过是借助梁相的威望。而真正进入萧瑀心里的,怕还是只有东厢房日夜念经的那位,虽然也曾存了利用的心思,但萧瑀待她却真是极为不同的。便是与梁乃心关系最亲密时,他也不曾这样宠溺过一个女子。
郭厚生望着明朗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父皇的药都准备好了吗?”萧瑀瞧瞧窗外的日光,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这个时辰是萧沨服药的时辰,这些天都是萧瑀在旁伺候着的。
萧沨的病情日益加重,在庆王叛乱那日起已经陷入了昏迷,至今都未曾清醒过一次。御医院轮流驻守,日夜都守候在龙乾殿的偏殿中,在萧瑀的严令下无人敢流出关于萧沨的半点病情。因此,外界并不知晓萧沨已经昏迷,而是认为萧沨如今仍在病中,无法主事而已。这也是当初百里光怂恿庆王叛乱最有说服力的一个重要原因。一旦萧沨病故,萧瑀的太子之位便是坐实了,而萧玉礼再登上皇位也只能背负弑父杀兄的恶名。
“已经都备好了。”郭厚生亦步亦趋地跟在萧瑀的身后,两人朝龙乾殿的寝殿走去。
龙乾殿的院落里种着两株梨树,据说是第二任皇帝亲手种下的,春日里开花时总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谁的一身惨淡的白色素衣。此时已经过了春日,梨树生长得很好,茂密的枝叶将阳光遮挡住不少,带来少有的凉意。
萧沨依旧昏睡在床上,没有对外界的任何感观,若不是那微弱起伏的胸膛还昭示着他的生命还在继续,怕是真的就像一具死尸般。
萧瑀从今日值班的魏忠臣手中接过药汁,仔细地舀起药水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才喂给萧沨口中。他被宫女在身后垫上了几个枕头,勉强闭着言半坐在床上。他的脸色发黑,瞧着便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陛下怕是没多少日子了。”魏忠臣在萧瑀的身后轻声言道,这句话御医们都清楚,却无人敢上禀给萧瑀。
“本殿知道。”萧瑀没有如魏忠臣所预料的那般发火,他一边给萧沨擦拭着嘴角流出的药汁,一边平静地说:“这些日子,父皇连药汁都喝不下了。”他喂的那些药汁,大部分都从萧沨的嘴角流出,根本就没被咽下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纵使萧瑀再不懂医术也或多或少能够猜到。
魏忠臣见萧瑀已经知晓,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便朝后退开几步。“臣先下去了。”
“去吧。”萧瑀侧过头对一旁候着的郭厚生也点点头,让在殿中伺候的宫人们都出去。他其实还有些话,想和他的父皇好好说一说,那些本来留着等萧沨醒来时再说的话,如今不说怕就是没有机会了。
“父皇,其实您是不是也一直都在挣扎?”萧瑀望着昏迷中的萧沨,往昔英俊的面容已经因病而变得蜡黄枯涸,像是一张风干的树皮,苍老干裂。“您既然认为我只是母后的孽种,为何又不废弃我?让我一直呆在太子之位上。您不废弃我,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是有一丝相信母后的话,母后说我的的确确是您的亲生儿子。”
那些难熬的日子里,萧瑀不是没有怨恨过,不是没有假想过,如果萧沨真的废除了他的位置,将他逐出皇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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