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酒后宿在东厢房,萧瑀像是对杜云锦重新上了心。一个月之内总有十几日是留在本就是他原来寝房的东厢房内,另有十来日独自留在书房里批阅公文,余下的几日才会去梁乃心的琳琅阁。
这样明显的厚此薄彼,却没有让太子妃和梁良娣之间关系恶化,反而让她们俩更为亲近了般。隔三差五的,不是杜云锦去琳琅阁中窜个门,就是梁乃心上东厢房来讨个花样,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或许是因为萧沨还没有撒手人寰,萧瑀还没有登基为帝,她们二人暂时地和平相处。对此萧瑀是没有意见的,此时的他忙着清理前朝之事,毕竟庆王在朝中经营多年,他虽已经伏诛,但朝里还暗藏着不少他的党羽,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这些人钻了空子。杜云锦与梁乃心和平相处,就代表朝堂内的梁相与杜博承之前的携手共进,就预示着萧瑀的帝王之位愈加稳固。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次年,也就是景初二十八年才有所变化。
刚过完年节,宫里各类装饰还未撤换下来,红红火火地显得一片喜庆。其实今年的年节委实有点冷清,宫里皇帝久病未愈,皇后幽居不出,剩下容妃一人力撑后宫,再看皇子们,四公主远嫁,八公主早已经剃度,三公主与庆王伏诛,就只有太子萧瑀带着太子妃和良娣算是最旺盛的一房。也正因如此,容妃才着力要将宫里布置得更往昔更奢华,更喜庆。
清晨的阳光里,灰衣小内侍慌慌张张地踩在雪地里,急匆匆地朝御医院跑去。
“魏医正!魏医正!”
这几日年节,容妃下了恩典,准许御医院只留一名御医值守即可。今日正巧轮到的人是魏忠臣。
“怎么了?”魏忠臣正低着头捣鼓手中的药臼,听到小内侍急喘吁吁的声音也惯常地没有抬头打量。
“魏医正,不好了,这次是真的不好了。”小内侍待气儿稍微平顺后便说:“您快去看看陛下吧!”
魏忠臣在心中长长地叹口气,按照他的诊断萧沨还能拖上两三个月的,但不知怎么了,萧沨的病情最近却开始急剧加重。像小内侍方才的戏码,每天都会上演五六次,无外乎就是萧沨又咳血了。
魏忠臣心中虽是这般想着,但手上脚下却不敢做丝毫的停留,提着一旁的药箱就跟在小内侍的身后,朝龙乾殿走去。
龙乾殿内,黄园守候在萧沨的床前,这间屋子因为萧沨的久病也被深深地镀上了一层浓郁的药味,怎么也消散不掉。
魏忠臣到的时候,萧瑀也刚刚跨进寝殿。他这几日恰好留宿在东书房,南疆那边得知朝中庆王之事后,想趁着萧瑀根基不稳再度叛乱。萧瑀左思右想后,终于在杜云锦的建议下派出了孟冲镇守南疆,再过十日大军就要出发,他正忙着做最后的调度安排。
乍一听见萧沨又咳血,身为人子又是天下的表率,不管他与萧沨的心结有没有解开,他都必须第一时间出现在龙乾殿,以免落人话柄。他的亲兄弟里已经没有争位的对手,但他的堂叔c堂兄弟们可都还虎视眈眈地瞅着时机。
“父皇。”萧瑀侧身坐在床边,将萧沨扶坐起来,以便于魏忠臣看诊。
萧沨浑浊的双眼在看见萧瑀时变得明亮起来,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在萧瑀的手背上,眼里流转着愧疚与不舍。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尘世,他还想多看看这个他亏欠良多的孩子,他还想得到这个孩子的谅解。
“瑀”萧沨动动嘴,很想再唤一声萧瑀,但他却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就这一个词的发音,都已经让萧沨嘴角流出口水。
魏忠臣低垂着头,仔细地把着脉,尔后脸色沉重地抬眼看了一次萧瑀。
“怎么样?”萧瑀将萧沨交给黄园,自己起身跟着魏忠臣走到殿中。
魏忠臣弯腰拱手,对萧瑀道:“下臣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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