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应是阳光明媚,暖意盎然的,可杜云锦却抱紧双膝,瑟瑟发抖地窝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双眼失神地望着远方。
微风轻轻地拂过,将那扇朽烂的院门吹得“啪啪”作响。不知道它还能坚持多久,又或者是在下一刻便会化作一堆烟尘,消失在杜云锦的面前。
斑驳发白的灰色墙壁,杂草丛生的院落,以及枯死的树枝,四下里都散发着霉味的屋子。若不是杜云锦亲眼所见,怎么会相信在富丽堂皇的皇城里还会有这么一处的所在。昔日她身处金翘宫时,她只觉得装饰得比月牙城的住所要繁奢些,她又哪里猜想得到,她月牙城的住所本就是被杜博承费心修葺装饰过的,自不能与一般人家的相比。眼下她呆在这里,方知昔日的金翘宫是怎样美轮美奂的一处宫殿。
屋子里除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床,连张桌子也没有,是以她的饭菜就被人搁在地上,且还散发出阵阵的馊味。她知道,她的饭菜是被人刻意调换了的,她当时进来的第一顿虽不是什么上等的山珍海味,却也好歹是小菜豆腐,热气腾腾。
宫里,或者说在这个世上,大概都是如此的吧。若是遇见原本高高在上的人落难,总有些心理不平衡的人会趁机来踩上几脚。
她没有吃下去的食欲,甚至是闻到那股味道就恶心地像吐。她的手轻柔地抚上微微凸起的腹部,她想大概是这个孩子之前就被娇生惯养习惯了,于是受不了如今这样最下等的待遇。
阳光照射不到屋子里,使得整间屋子都显得阴冷黑暗。她记得魏忠臣曾经告诉过她,孕事期间她要适当地晒晒太阳,走动一二。这样才是对孩子好。
她扶着墙壁,上面的灰随即剥落了不少,落在褴烂的床上。她随意地掸了掸,并没有多大的在意,这样的环境虽不好但她是在战场上呆过的,总算还能受得住。
门框上歪歪斜斜地划出了很多道痕迹,深深浅浅的都有。她又捡起脚边的石块,在最下面的那道划痕上再划了上一道。一二三四五,她数了数,原来已经有是二十七道了。她在这里,已经有二十七天了,从最开始很有力气的,很有怒气的狠狠划上,但现在有气无力地淡淡痕迹,她被贬斥到这座冷宫里,已经有二十七天了。
那日的大雨下了半日便收住了,次日就露出灿烂的日光。可她心底的大雨却一直落到现在,还未停歇。
她跪在那场雨里,期盼着萧瑀能念着往昔的情分见见她,也期盼着萧瑀能看在未出世孩子的面上能听她说说父亲的冤屈。她在雨中淋了很久,全身都湿透了,一颗心也都凉透了,他仍旧没有露面。
在她体力不济,即将晕倒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梁乃心。
梁乃心保持着一贯的高雅姿态,为难地看向她:“云姐姐,这是怎么着?”
她没有假惺惺地说上半句,让杜云锦起身的话语,反而是高高在上地看着杜云锦。“云姐姐,这是故意要让陛下难堪吗?或者是故意要以自己腹中的孩子为要挟,逼迫陛下吗?”说这话时,她依旧温婉良善的模样,眼光流波,如同一幅淡然的美人画卷。
杜云锦到底没有她那么好的城府,狠狠地瞪向她,不屑与她言语。
“云姐姐要这么作践自己,本宫也是无法。只是云姐姐腹中怀有皇嗣,云姐姐在知道的情况下还坚持这么做,那么本宫便只能认为云姐姐这是在蓄意谋害皇嗣了。”
“你!”杜云锦本能地捂住腹部,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见一见萧瑀,恳切他换个人查一查她父亲的案子而已。
梁乃心并没有准备给她辩白的机会,径自招来几名内侍宫女,将杜云锦按在地上。她那条绣着金色蔓枝花纹的百褶裙在杜云锦的眼前晃动着,她温和的声音从杜云锦的头上传来:“兹有云妃杜氏,恃宠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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