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叹了口气,正巧落进萧少康的耳中。他平静的面容似乎裂开一道口子,但很快地又恢复了淡笑。
“来,先把这碗粥喝了。”萧少康捧着绿釉冰纹碗递到杜云锦的面前,充满期盼地望着她。
他这副讨好的模样并不曾出现过,杜云锦有些迟疑地接过他手里的碗,此时才发现他的衣袖上沾了一些柴火木屑。“你?”她的目光顺着衣袖打量而去,果然长袍的角上也有些黑色的印记,还有原本梳理整齐的发丝此刻有一两缕垂落在髻后。
被她这般郑重的打量着,萧少康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故意咳嗽两声,笑着解释:“苓丹和阿福出谷去了,所以今日的粥是我熬的。”
“你熬的?”杜云锦闻此更大惊失色,萧少康从前身为裕王的时候,身旁有数不清的下人如众星拱月般伺候着,平日里吃的也甚是讲究。就算是来了医仙谷中,大小世俗杂务也是由苓丹一手打理的。他何时何地下过厨啊?杜云锦脸色不佳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绿釉冰纹碗,悄悄地朝后面缩了缩。
“当然是我熬的!”萧少康却是十分骄傲,想他自幼就是君子远庖厨,没想到还真有天分,这么烧烧看起来也算不错。
“我现在不太饿,还是等会儿再吃吧。”在萧少康期盼的目光中,杜云锦缓缓地将手里的粥碗搁在一旁的桌上。她才从阎王殿外走了一圈,可不想又去逛一圈。
萧少康本是等待着她的奖赏,此刻见希望悉数落空,不由得懊恼起来,脱口而出:“阿兄,你为何不吃我辛苦熬的粥?莫非你是嫌弃我的厨艺,可再难吃我都为你熬了,旁人不会有这份心思的。”
熟悉的话语,仿佛还是在南疆的时刻,她扮作男装,与他一起率领着兵士们大战夷人。那时候,她说什么做什么,他从不曾反对过一句,默然地就随她上刀山下火海了。那个时候,她也曾中过一箭,却没有一丁点的害怕过,她知道她能撑得过去,因为在帝都里还有个人等着她回去。
她的脸色暗淡,萧少康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也不再强迫她喝粥。他将粥碗推开些,自己也坐到矮榻上,轻声言语起来:“其实我从来就不想唤你‘阿兄’,可是我更不想唤你‘长嫂’。”
杜云锦低垂着头,望着衣服上的纹饰,没有皇城里的精细,却透着一股别有风味的古朴。
“阿兄,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见面?”
第一次的见面,杜云锦随着萧少康的话语在记忆里寻觅着那日的时光。那是她第二次单独地面见皇后,因为“梦断”她对小陈氏有些说不出的恐惧,不是面对敌人的恐惧,而是害怕身为萧瑀母后的小陈氏不喜欢她,不喜欢她这个从边疆而来的粗鲁儿媳。她尽量小心翼翼地回话,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敬,可是在那样肃穆的场景里却多一丝的温情。还未长成男子的稚嫩少年,带着好奇地问道:“就是她?”
“母后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可我没有立场去阻止她,也阻止不了。她想利用长兄和七哥之间的暗斗,互相消弭实力,最后渔翁得力让我坐上那个位置。她是为我好,是想我日后可以活得自在些,不用像她一样整日都活得战战兢兢。可她并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我是否愿意坐上那个位置?长兄暗地喜欢着那个位置,七哥明里眼红着那个位置,他们都想坐上去,但我不喜欢。我见过父皇在孤寂的龙乾殿里批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奏折,对朝堂里的派系倾辄费尽心思,而后宫里那些女子为了帝宠不惜陷害彼此,她们是真心喜欢过我父皇的吗?那为什么我父皇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落寞呢?我不喜欢那样冷冰冰的宫墙,也不喜欢那种心累的生活,我喜欢的是可以放心呼吸,可以看病救人的生活,尤其是在你出现之后。”
萧少康的目光轻柔,落在杜云锦的脸上,满含深情。“你大概不知道,‘梦断’本是我无心之中制造出来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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