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皇后如今的情况,跟当年的孟皇后如出一辙。
侍奉在皇帝身边为他研磨朱砂色的墨,浓郁饱满的颜色圈圈点点落在奏章之上,顾长歌视若无睹。香炉里的香尽了,便又取出一些填进去。
她只想做一个宠妃,而不想被约束。
皇帝无心里会她,她自己也乐得清清静静待在这里。思绪便飘去了当年孟皇后失势的时候。
当夫妻二人心里生了嫌隙,一切都会被放大。在这个吃人不眨眼的后宫里,必须要小心维护一切的利益关系。旁人都以为相互争斗的该是同为嫔妃的她们。
可是她们都忽略了一点,那边是皇帝的心意。
恩宠固然重要,可朝夕之长短并不能代表什么,今日你承恩明日他承恩,皇帝就一个,后宫那么大,三年一选秀,可年年充盈入宫的女子算起来也不比选秀少了多少。
与其逼迫皇帝在新欢旧爱间左右为难,不如做一个好的妃嫔,该欢喜时不悲伤,该沉默时不多嘴。
想着想着,她抬头望了望低头伏案的皇帝。
帝王之家或许有那么一点真心,可这点真心不足以支撑帝王夫妻之间的关系。
孟皇后输在了过于在乎一己荣辱,而如今的皇后被母族所逼迫,怕是也不远了。
人人都陷入这样的因果循环里,为了家族兴衰入宫得宠,又为了家族兴衰一步步往上爬去,最终却也因为家族兴衰引来了皇帝的不快与忌惮。
与其如此,还不如只做一个无后顾之忧的宠妃来的划算。
至少,她还得到了皇帝几分真情。
手腕有些酸软,她放下墨,走到床边的小几旁坐了,看眼前绘制的一副栩栩如生的图,不觉惊讶莞尔。画中人竟然是自己。
墨迹早已干透,想来是皇帝案牍劳形,穷极无聊时三两笔画画来放松的。
她伸手捏起画质,透过光线看图中女子。
一袭白衣发丝缥缈,眉眼带了几分笑意又带了几分嗔怪,这样宜喜宜嗔的表情画的仿佛人就在眼前一般。
心中一暖,若不是时常惦记,放在了心里,又如何能从几分眉眼处传达这样多的意味呢。
皇帝一抬头,看她已经对着画像笑的眉目婉转,也露出几分微笑来,走到她身旁轻轻拥住她,低声说:“朕每每心烦便能想起你来。”
如此赤裸裸的情话,纵然是年岁并不是少女的顾长歌,脸色也是绯红的,连着耳朵都在烧,她害羞的低下头去,轻声说道:“臣妾多谢皇上如此对待臣妾。”
“朕想,当年你失子,心情那么不好,若是朕肯多陪陪你,哄哄你,或许如今在朕身边的便是你,而不是郑楚毓了。”
顾长歌心里一紧,灿然笑道:“皇上说笑了,臣妾德行有亏,做个宠妃尚且是皇上的恩典,皇后乃是一国之母,从小便要熟知宫中事宜,皇后是称职的。且……”她伸手握住皇帝环在腰间的手,幸福道,“如今臣妾也陪在皇上身边的。”
皇后有皇后的职责,不仅是照顾六宫,更有提点皇帝的责任。
可如同良药苦口,一句一句让皇帝心苦的话从皇后嘴里说出来,虽然得体合适,却苦了皇帝的心,也苦了皇后自己的心。
顾长歌现在比谁都明白,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做皇后。
当权利滔天的时候,一切都身不由己了。
庆嘉公主出嫁那日,顾长歌与皇帝站在城门之上,太后不肯相送,顾长歌亲手为庆嘉公主盖上了红盖头,为着皇贵妃位高权重又儿女双全,也希望庆嘉公主也有这样的福气。
皇帝沉默了很久,直到庆嘉公主的车队远了,他才默默说了一句:“朕最后一个妹妹也和亲了……”然后便握紧了顾长歌的手,语音苦涩,“若有哪日,东霆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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