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前剑拔弩张,云峰里头却是梨花带雨。
祁羽的婚事定了。是丘流亚和大庭氏祁家共同商议着定下来的。
是盘古氏支族白家的白玉衡。白家一向是对丘家唯命是从的。丘流亚和祁家家长做这个决定,也是为了大庭氏和盘古氏两族的未来着想,一场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联姻。
师父真的是那个传说中不愿意强迫故思公主嫁给自己,宁愿放手帮助她逃跑的那个潇洒不羁、视陈规陋习为粪土的那个男子吗?
祁羽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师父了。
可是,她真的要嫁给那个她从来没见过的白玉衡吗?
她的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吗?
心开始剧烈地闷痛起来,对未来的恐惧从心底深处抓住自己整个身子,叫自己陷在以后那种毫无感情的生活里,动弹不得。
如果她真的嫁给那个白玉衡,她怎么面对师父,怎么面对当年那个对自己许下诺言要用一生暖化师父的心的自己?
无助,迷茫,祁羽蹲下来,抱住自己,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上。
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再有那种甜蜜的酸涩的、面对师父独有的感觉?是不是以后就要行将就木般地活着?还是说,以后会受不了这种暗无天日毫无感情的生活的折磨然后了断自己?
了断自己……
祁羽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仰起头,默念了好几遍。
了断自己……了断自己……了断自己……
不……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苦?喜欢一个男子为什么要这么苦?
就算已经放弃了,可我只要还是他的弟子,就还有一点念想,一丝盼望,可是为什么他非要我嫁?为什么他觉得我没有关系?他不知道,我的心……也会痛吗?
和一个不爱的男子在一起千千万万年,见不到他……那还不如……死了,神魂俱灭的那种……一了百了。
祁羽微微颤颤地拿出手中的匕首。
听说,自杀的话,精魂也会粉碎,是怎么样都救不回来的,也没有了知觉。
“哐”匕首被一道不知哪来的灵力打落在地。
“你在干什么!”丘唯一气急败坏地冲着祁羽一顿劈头盖脸的骂,“能不能有点出息?为了个男子就要死要活的?”
祁羽方才还没有眼泪,只是绝望空洞,现在却嚎啕大哭,一个劲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呀……他不喜欢我,我一直都明白的呀,就算他拒绝我,他不要我,都没关系的,我不在乎那些的。可是他要把我嫁掉!嫁掉你知道吗?”
丘唯一静静地看着祁羽,那句“嫁掉”仿佛是刺一般,将眼前的女子扎得体无完肤。
“他那么迫不及待想把我嫁到白家去,他多看我一眼都不想,他躲着我,逃避着我,我在他面前就想一块粘人的狗皮膏药,一个脏手的垃圾,他看见了就想吐,就想丢掉。”
“不是的,你不能这么想你自己。”丘唯一扶住快要崩溃的祁羽,一字一句道。
“如果我不嫁,我还能每天看到他,就算我以后不是他的徒弟了,我看到他也是可以大大方方地看的。可是我要嫁了呀,嫁了以后连看他一眼,为他心跳一下,都是奢侈的,都是有违情理道德的呀。”
丘唯一把祁羽抱住,心疼道:“叔叔不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子,他不可以去耽误你的一生,嫁你出去,是为了不耽误你。”
祁羽推开丘唯一,凄凉地笑起来:“耽误?”
“嗯。”
“早就已经耽误了啊。”
早就已经……在那年刚刚被收为弟子的时候,在那年寒风烈烈的云峰巅峰上他给我讲故事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这颗心,就已经陷进去,再也拔不出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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